“奴婢不懂疆场征伐,更不敢妄议军国。奴婢只知道,”我微微加重了语气,“参天巨木,固然荫庇四方,却也最易招引九天雷霆。娘娘与大将军血脉相连,骨肉至亲。娘娘的福泽康泰,便是年家的根基磐石;娘娘能稳坐深宫,大将军在外浴血,方能心无旁骛。陛下待娘娘情深义重,天下皆知……娘娘何不……多为陛下分忧,体察圣心?让陛下时时看到,娘娘首先是陛下的爱妃,是这深宫之中最知冷知热、最解君意之人,其次……才是年家的女儿?”
这番话,如同暗夜中的一道霹雳,瞬间劈开了华妃被恐惧和愤怒蒙蔽的心智!醍醐灌顶!她死死攥着我手腕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松开了力道,整个人如同被抽去了筋骨般,失魂落魄地跌坐回锦榻,失神地望着帐顶繁复的缠枝莲纹。稳固帝心!以柔克刚!这才是唯一的生路!
从那天起,华妃敛去了满身扎人的骄矜。她在皇帝面前展现出前所未有的柔情似水与楚楚依恋,不再为父兄的功勋邀赏,反而时常流露出对皇帝操劳国事的疼惜。她甚至主动修书远在西北的年羹尧,言辞恳切地劝诫兄长务必谨守臣节,奏折用语更要恭谨谦卑。当西北最终传来年羹尧“旧伤复发,呕血不止,于军帐中不治身亡”的噩耗时,巨大的悲痛如同滔天巨浪瞬间将华妃吞没!她在皇帝怀中哭得撕心裂肺,肝肠寸断,那份失去至亲手足的巨大哀恸,真实得没有半分作伪。她依着云舒所授的“哀兵之策”,伏在皇帝膝上,泣不成声,字字句句皆是血泪:
“哥哥……哥哥一生为国,血染沙场,马革裹尸……是他的命数……臣妾……臣妾心如刀绞……只求陛下……念在哥哥一片赤胆忠心……薄有微功……保全年家老幼……一条生路……臣妾……愿交出所有私库……自请幽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