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姐……”张伟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沙哑得像砂纸摩擦，“我们……会死在这里吗？”
没人回答。死寂在蔓延。
就在意识都开始有些模糊，寒冷和虚弱几乎要将我拖入永恒的黑暗时，一阵极其微弱的、断断续续的电流杂音，如同天籁般刺破了死寂！
“嘶……沙沙……紧急……通告……”
声音来自张伟的方向！他猛地坐直了身体，动作牵扯得他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哼。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是他摸索着从贴身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小的、老旧的塑料外壳收音机。那点微弱的电子噪音，此刻却像惊雷一样在我们死寂的世界里炸响！
所有人的呼吸都屏住了。
“沙沙……所有……幸存者……注意……沙沙……最后通告……” 信号极不稳定，声音时断时续，夹杂着刺耳的电流声，但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所有人的神经上，“……感染区……代号‘巢穴’……彻底失控……最高指令……沙沙……将于协调世界时……” 一阵强烈的噪音几乎淹没了后面的内容，就在我们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时，声音又挣扎着透了出来，“……12小时后……执行全面……净化打击……重复……12小时后……执行净化……封锁线……已建立……无法……进入……沙沙……”
“净化打击……”小李的声音带着梦游般的恍惚，“那……那是……”
“轰炸。”我的声音干涩得像两块砂纸在摩擦，每一个音节都扯得喉咙生疼，“他们要炸平这里。就在十二小时后。”
死一样的寂静。连门外的撞击声仿佛都停滞了一瞬。
“十二小时……”阿强喃喃道，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绝望，“外面全是那些东西……怎么可能……”
“留在这里，十二小时后就是灰。”我的声音在黑暗中异常清晰，带着一种连我自己都感到陌生的冰冷决绝。求生的本能像被浇了汽油的火焰，轰然烧尽了所有的疲惫和麻木。我扶着冰冷粗糙的墙壁，挣扎着站起来，腿脚因久坐和虚弱而剧烈发软，但我强迫自己站稳。“冲出去，还有一线生机。”
“冲？怎么冲？”小李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歇斯底里的恐惧，“外面有多少？成千上万！我们连武器都没有！出去就是送死！”
“待在这里是等死！晚一点，连冲的机会都没了！”我低吼道，声音因激动而嘶哑。黑暗中，我能感觉到张伟和阿强沉重的呼吸。
“我……我跟你走，薇姐。”张伟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种豁出去的颤抖，他摸索着靠近我，“横竖都是死，拼了！”
“还有我！”阿强也站了起来，声音粗重，“死也要死在路上！”
年轻母亲没有出声，她只是更紧地抱住了怀中那个早已冰冷僵硬的小小身体，在角落里缩成了一团。
“小李？”我转向他声音的方向。
回应我的只有压抑的、神经质的抽泣和牙齿打颤的声音。
“我们走。”我不再犹豫，时间在分秒流逝。我摸索着走到那扇隔绝生死的厚重铁门前，手掌贴上冰冷粗糙的门板。外面，那令人心悸的抓挠和撞击声似乎永无止境。阿强和张伟也摸索着靠了过来，我能听到他们粗重的喘息和牙齿紧咬的咯咯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