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呢?”我抬起头,睁大一双水润的眸子,里面盛满了恰到好处的无辜和后怕,“皇后娘娘待臣妾可好了,还赐了臣妾热茶,让臣妾当心风寒呢。”我故意顿了顿,将身子更紧地依偎过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颤,“只是……只是臣妾回来之后,总觉得心里慌慌的,有些害怕。”
皇帝的手顿住,低头看我:“怕什么?有朕在。”
“臣妾也说不上来,”我蹙起秀气的眉尖,脸上浮现出真实的困惑和不安,“就是觉得……皇后娘娘那双眼睛,看着臣妾的时候,虽然笑着,可那笑意……好像……好像没到眼底。臣妾笨,看不透娘娘的心思。” 我适时地在他怀里瑟缩了一下,像一只受惊的雏鸟,“陛下,您说,娘娘会不会……不喜欢臣妾呀?毕竟……毕竟臣妾出身寒微,又蒙陛下如此厚爱……”
我仰着脸,眼波流转,里面清晰地映出他的身影,充满了全然的依赖和信任,还有一丝惹人怜爱的脆弱。
皇帝的目光沉了沉,落在我的脸上,带着审视。片刻,他收紧了手臂,将我更深地拥入怀中,下巴抵着我的发顶,声音带着安抚的意味:“莫要多想。皇后向来宽厚仁德,统领六宫,贤名在外。她待你温和,自是应有之义。你只需安心侍奉朕,其他的,不必忧心。”
宽厚仁德?统领六宫?贤名在外?
这些冠冕堂皇的词句钻进耳朵,像细小的针,扎得我心头一阵冷笑。宽厚?那是对着皇帝!统领六宫?那是她的权力!贤名?那是她苦心经营的表象!我太了解这种“完美人设”了,就像那些立着清纯学霸人设的网红,背地里指不定多混乱肮脏。
皇帝这番话,看似安抚,实则是在敲打我,提醒我认清身份,不要僭越,更不要妄图挑战皇后的权威。他需要的是一个解语花,一个能让他放松愉悦的宠妃,而不是一个搅动后宫风云的麻烦。
“嗯,臣妾知道了。”我乖巧地应着,将脸埋进他怀里,掩去眼底一闪而逝的冰冷和不甘。手指却悄然攥紧了他寝衣的一角。贤名?好,那我就亲手撕下你这“贤名”的假面!让你这“宽厚仁德”的皇后,在所有人面前露出狰狞的獠牙!
一个大胆而疯狂的计划,如同毒蛇,在心底悄然滋生。那些看过的宫斗剧情节在脑中飞速闪过,最终定格在一个念头——投毒,然后嫁祸!只要做得天衣无缝,让皇帝亲眼看到证据指向皇后,任凭她“贤名”再盛,也难逃雷霆震怒!
目标,就是皇后每日午后,雷打不动要用的那碟御膳房特制的松子百合酥。
接下来的日子,我如同最耐心的猎人,蛰伏在棠梨宫的暗影里。银子像流水一样悄无声息地淌出去,滋养着一条条隐秘的渠道。凤仪宫一个负责传递点心食盒的粗使小宫女,成了我锁定的突破口。她的哥哥嗜赌如命,欠下巨债,走投无路。贪婪和恐惧,是最好的撬棍。
时机选在皇后每月去宝华殿礼佛的固定时辰。佛堂清幽,守卫相对松懈。
那一日,天空阴沉,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压着宫墙。我遣开了所有心腹,独自一人,换上了一身毫不起眼的宫装,用宽大的风帽遮住了大半张脸,悄然潜行至凤仪宫后墙一处偏僻的角门外。心跳如擂鼓,掌心沁出冰冷的汗,但一种孤注一掷的兴奋感支撑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