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门吱呀一声，开了一条细缝。一张惊慌失措、带着稚气的脸露了出来，正是那个小宫女。她飞快地扫了一眼四周，确认无人，才颤抖着伸出手，递出来一个用普通油纸包得严严实实的小包。
“贵……贵人，就……就是这个时辰递进去的……替换掉娘娘食盒里那个……”她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眼神惊惧地四处乱瞟。
我一把夺过油纸包，入手微沉，带着点诡异的滑腻感。指尖隔着粗糙的油纸，似乎能感受到里面粉末状的东西。同时，将一锭沉甸甸的金子塞进她手里。
“闭上你的嘴。你哥哥的命，在你手里。”我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不容置疑的冰冷。
小宫女如同抓到救命稻草，死死攥住金子，连连点头，随即像受惊的兔子般飞快地缩回头，角门无声地合拢。
我迅速将油纸包塞进袖袋，转身隐入旁边假山的阴影里，后背紧贴着冰凉粗糙的石壁，才敢大口喘息。袖袋里那个小包，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我心神不宁。
成了！最关键的一步！
我拿出自己早已准备好的另一个油纸包，里面是寻常无害的葛粉，颜色质地与皇后常用的点心原料有几分相似。这才是我要用来“调包”的证据！我小心翼翼地将它藏进怀里更深的地方。
接下来，就是等待。等待皇后礼佛归来，等待那碟加了“料”的松子百合酥被呈上去。然后，就是我登场表演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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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鸩酒断魂
午后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斜斜地洒在棠梨宫光洁的金砖地面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几何图形。空气里浮动着沉水香恬淡的气息，一片静谧祥和。
我端坐在菱花镜前，任由贴身宫女春桃为我梳妆。镜中人容颜依旧绝色，只是眼底深处，翻滚着难以抑制的兴奋和孤注一掷的疯狂。成败，在此一举！
“主子，您……当真要如此？”春桃握着玉梳的手微微发颤，声音压得极低，充满了恐惧。她是我唯一勉强信任、并隐约透露了计划边缘的人。
“箭在弦上。”我对着镜中的自己，勾起一个冰冷而决绝的弧度，眼中毫无退缩之意，“放心，只要按我说的做，天衣无缝。”我拿起一支赤金点翠凤钗，缓缓插入如云的发髻，簪首的宝石在阳光下折射出冰冷刺目的光。
时间一点点流逝，如同沙漏里缓慢坠下的沙粒，每一粒都敲打在心尖上。
终于，一个我安插在凤仪宫外围、负责传递消息的小太监，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脸色惨白如纸，噗通跪倒在地，声音抖得不成调：“主……主子！不好了！皇后娘娘……娘娘她……用了点心后……突然……突然腹痛如绞！御医……御医已经赶过去了！整个凤仪宫都乱了！”
来了！
我猛地站起身，宽大的衣袖带倒了妆台上的胭脂盒子，殷红的粉末泼洒开来，如同淋漓的鲜血。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破膛而出！不是恐惧，是极致的亢奋！计划成功了！
“春桃！”我厉声喝道，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变调，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惊惶，“快！随我去凤仪宫！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定是被人所害！” 我几乎是踉跄着冲出内殿，脚步虚浮，脸上瞬间切换成惊骇欲绝、担忧万分的表情，仿佛真的被这突如其来的噩耗击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