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乙方自愿成为第38号记忆容器,移植完成后,原人格记忆将作为技术损耗予以清除」

"欢迎加入共生蓝计划。"他的声音带着金属质感,"现在,让我们听听你左手的演奏。"

我的左手突然自行抬起,在空气中弹奏起肖邦《葬礼进行曲》——这是林月在坠楼前最后练习的曲子。

窗外,暴雨中的霓虹全部变成了浑浊的共生蓝。

第二章:钢琴上的血迹

1. 琴键下的蕾丝手套

我回到公寓时,暴雨仍在继续。

走廊的感应灯忽明忽暗,像是被某种电流干扰。钥匙插进锁孔的瞬间,我听见屋内传来钢琴声——不是电子合成的旋律,而是真实的、带着木质共鸣的《钟》。

我僵在门口。

那架钢琴已经三年没被碰过了。自从我在亚洲青年钢琴大赛上失误,自从评委们摇头说"天赋有限",自从母亲病床前最后那首《小星星》弹到一半断了音——我就用黑布把它罩了起来,像封存一具棺材。

可此刻,黑布滑落在地,琴盖大敞。

月光透过落地窗,照在黑白键上。那里有一道血迹,从高音区蜿蜒至低音区,像一条暗红色的小溪。而在琴弦深处,一抹蕾丝布料卡在钢弦之间,像被刻意藏起的秘密。

2. 镜中的第二双手

我戴上橡胶手套(左手的动作比右手熟练得多),从钢琴内部钩出那条蕾丝手套。

——是林月的。

新闻里报道过,她坠楼时左手就戴着这样的哑光黑蕾丝手套,警方称这是她的"标志性舞台装扮"。但此刻,这只手套内侧用血绣着密密麻麻的神经脉络图,还有一行小字:

「他们切开了我的杏仁核」

浴室镜前,我鬼使神差地把手套往左手上套。

镜面突然映出重影——我的身后站着穿演出服的林月,她的右手正搭在我右肩上。我猛地回头,身后空无一人,可镜中的"她"却没有消失,反而俯身在我耳边说:

"看仔细,我们的伤口位置一样。"

我的左手无名指关节处,不知何时多了一道细长疤痕——和林月最后一次公开演出时被琴弦割伤的位置分毫不差。

3. 午夜自动演奏

凌晨三点十七分,我被钢琴声惊醒。

客厅里,那架钢琴正在自行演奏《唐璜的回忆》,左手八度音程精准得可怕。我赤脚冲出去,看见琴键在无人触碰的情况下起伏,月光中飞舞的灰尘像被无形手指搅动的漩涡。

"停下!"我按住琴键,掌心传来刺痛。

高音区的象牙键缝隙里,藏着半片带血的翡翠——和徐世明袖扣同材质的碎片。更可怕的是,我的左手正以专业姿势悬在琴键上方,肌肉记忆完美复刻着林月演奏时的角度。

突然,楼下传来敲击管道的闷响。

"大半夜的,别弹双钢琴了!"邻居老头在窗外怒吼,"你们吵了四小时了!"

我浑身血液凝固。监控屏幕显示,这架钢琴确实在晚上11点就开始自动演奏,而画面里始终只有我一个人——时而坐在琴凳上,时而站在一旁,像在指导某个看不见的学生。

4. 指甲的生长

天亮前,我缩在浴室角落,用手机搜索"记忆移植后的身体异变"。

搜索栏自动补全了「指甲变黑」「虹膜变色」「肌肉记忆覆盖」——仿佛有另一个人正用我的手指打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