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撕下来的一角。"
我的心一沉。那墨水很熟悉,笔画…… 那书法毫无疑问像我父亲的。
"这笔迹," 她继续说道,声音几乎是耳语,"看起来像你父亲的。"
我迎上她的目光,所有的压力都压在我身上。
"这就是我不能逃走的原因。"
沈青叹了口气。
"给我三天时间,苏白。给我三天时间找到能证明你不是罪犯的证据。"
三天。时间紧迫。我不能坐以待毙。我必须行动起来。
第二天,我以送 "安神纸符" 为由,去了林伯的药堂。
他正坐在那张油光发亮的太师椅上,假惺惺地安慰我,说公道自在人心。
我微笑着应承,趁他转身去倒茶的间隙,指尖一弹,将一缕浸透了祖传 "魂引浆" 的桑皮纸,悄无声息地塞进了太师椅的夹层里。
这种浆液是我苏家秘传,平日里用来追踪走失的纸人,一旦感应到同源的邪术气息,便会微微发烫,继而变色。
深夜,我换上一身夜行衣,如狸猫般潜回药堂外的屋顶,屏息凝神地监视着。
子时刚过,药堂里只剩下林伯一人。
他警惕地关好门窗,搬开太师椅,从下面的地砖里竟摸出一个暗格。
他从暗格中取出的,是一本边缘焦黑的古册。
我瞳孔骤缩,那正是我父亲失传多年的《扎魂录》残卷!
他将书翻到某一页,我看得分明,上面用朱砂写着三个大字:"活人扎"。
他捻起一根银针,毫不犹豫地刺破指尖,将血珠挤入墨碟,用血墨在新的符纸上飞快书写。
他口中念念有词,声音阴冷诡谲:"阳尽归我,命格易主……" 就在那血符完成的瞬间,我感到怀中揣着的另一小片桑皮纸猛地一烫!
我知道,藏在椅中的那片,此刻必然已经变黑。
他不仅偷学了我苏家的禁术,手里竟然还保留着原书!
我不敢多留,悄然后撤,胸腔里的心跳声几乎要冲破喉咙。
我拿着那片发烫的桑皮纸,连夜找到了沈青。
她把我让进仵作房,满脸狐疑。
我将桑皮纸递给她。
"你义父在用纸人偷命。" 她接过纸,用仵作的专业手法仔细检查,甚至动用了验尸的工具。
半晌,她抬起头,脸上写满了震惊:"受热均匀,并非明火烘烤。上面还有微量的朱砂与人血混合物,成分…… 和案发现场的一模一样。" 她终于动摇了。
我趁热打铁,声音压得极低:"他偷命,需要凑齐七个与他命格相克的人。现在已经死了两个,下一个祭品,就是你。"
"我?为什么是我?" 她猛地抬头,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我指向她从卷宗里取出的那张血纸名单,指着末尾那个被血污弄得模糊不清的名字。
"我用祖传的纸纹复原术,推演出了这个字的轮廓。" 我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是个 ' 青' 字。"
沈青的脸瞬间惨白如纸,握在手中的解剖刀 "当啷" 一声掉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雨,雨声渐密。
一道人影,不知何时悄然立在了仵作房的屋檐下,手中提着一盏白色的纸灯笼。
灯笼上,用墨线勾勒出的,赫然是一个穿着仵作服的女子剪影。
那一瞬间,我浑身发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