榻边小几上,放着一个打开的紫檀木盒。
里面静静躺着一排长短不一、寒光闪闪的银针。
最长的,足有三寸。
针尖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幽蓝的冷芒。
我的心,不受控制地往下沉。
每一次,都是这样。
沈清弦扶着我,动作堪称轻柔地在软榻上躺下。
柔软的锦褥贴着后背,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
他拿起一方素白的丝帕,细致地擦拭着那根最长、最细的银针。
动作优雅,像在进行某种神圣的仪式。
“今日取血,会有些不适。”他温声细语,如同情人低诉,“忍着些,很快就好了。”
冰凉的丝帕,按在我的心口位置。
薄薄的衣料挡不住那股寒意。
我闭上眼,身体不由自主地绷紧。
预知着即将到来的剧痛。
他俯下身,月白色的衣袍垂落。
带着清苦药味的吐息拂过我的额发。
“别怕,”他的声音更轻了,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昏沉的魔力,“放松……”
“想想好的事情。”
“等厉寒师弟……”他顿了顿,指尖精准地按在我心口偏左一寸的位置。
冰冷的针尖,抵上皮肤。
刺破。
缓慢而坚定地推进。
“等他享用完你最后的价值……”沈清弦的声音依旧温柔,却像毒蛇的信子舔舐着耳膜。
针尖穿透皮肤,刺破肌肉纤维。
向着深处搏动的心脏,一点点逼近。
尖锐的、被放大的疼痛,瞬间攫住了我。
身体猛地一颤。
牙齿死死咬住下唇,尝到浓郁的血腥味。
“师兄……”我艰难地从齿缝里挤出破碎的声音,带着哭腔,“疼……”
“乖,”他的声音带着虚伪的怜悯,动作却毫不停滞,“再忍忍,很快就过去了。”
“等三师弟用完……”针尖似乎碰到了什么坚韧的薄膜,那是心包。
他手上微微用力。
噗。
轻微的突破感传来。
尖锐到极致的痛楚,瞬间炸开!
像有烧红的烙铁直接捅进了心脏!
“啊——!”我控制不住地发出一声短促凄厉的惨叫。
身体像离水的鱼一样弹起,又被他另一只手稳稳地按回锦褥。
冷汗瞬间浸透了里衣。
眼前阵阵发黑。
“别动。”他的声音冷了一分,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冰凉的指尖稳稳压着我的肩膀。
那根银针,已经深深没入心口。
只留下一小截尾端,微微颤动。
我能清晰地感觉到,针尖刺入心室壁的冰冷和锐利。
每一次心跳,都牵扯着那根要命的针。
带来一波波撕裂般的剧痛。
沈清弦拿起一个巴掌大小、通体温润的白玉小瓶。
瓶口对准了银针尾部。
他指尖凝聚起一点微不可查的灵力,轻轻一引。
一滴。
粘稠、鲜红、带着微弱奇异光晕的血珠。
顺着中空的银针管壁,艰难地、极其缓慢地被逼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