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一声短促而凄厉的尖叫不受控制地冲出了我的喉咙,在密闭的驾驶室里炸开,震得我自己耳膜嗡嗡作响。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然后疯狂地擂打着胸腔,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巨大的恐惧瞬间攫取了全身的力气,脚下一软,踩在油门上的力道猛地一松。
卡车庞大的车身发出一阵不满的抖动,速度骤降。就在这减速的刹那,后视镜里那个小小的、沉默的追击者,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推动,猛地向前一窜!距离瞬间拉近了一大截!
它似乎……不喜欢我减速?
这个念头闪电般划过脑海,带来的是更深层的、令人窒息的寒意。我几乎是本能地,带着一种绝望的挣扎,狠狠一脚重新踩下油门!
引擎发出一声沉闷的咆哮,卡车笨拙地向前加速。我死死盯着后视镜,心脏在喉咙口疯狂跳动。果然,随着车速的提升,镜子里那个小小的身影,似乎又回到了之前那个相对固定的距离上,依旧无声无息地跟随着。
它在逼我加速!它在逼我在这该死的浓雾弥漫的盘山公路上开得更快!
冷汗像无数冰冷的虫子,顺着我的额角、鬓角、后背疯狂地往下爬。巨大的恐惧几乎压垮了理智。跑!必须甩掉它!必须离开这条该死的路!离开这片被诅咒的山!
我猛地向右急打方向盘!轮胎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笨重的卡车像一头受惊的巨兽,咆哮着冲出了主路,拐上了通往山外县城的唯一一条岔道。这条路更窄,坑坑洼洼,颠簸得厉害。但我顾不上这些了,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有人的地方!有光的地方!警察!
我发疯似的踩着油门,卡车在崎岖的小路上疯狂地颠簸跳跃,车厢里的工具哐当作响,像随时要散架。眼睛像被焊在了后视镜上,死死盯着那片区域。
它还在!
那个小小的、骑在摩托上的身影,如同跗骨之蛆,依旧稳稳地、无声无息地缀在后面那片翻滚的血红雾气里!无论我拐弯,加速,在颠簸的小路上狂飙,它都如影随形!那距离,甚至……似乎比在盘山路上时更近了些?摩托的轮廓在尾灯的红光中,似乎……真的少了几分破败感?挡泥板上的划痕……好像也没那么狰狞了?
这个发现带来的恐惧如同冰水灌顶。它在变新!它在吸食着……那些死者的什么?生命?还是……时间本身?
就在这极度的恐慌和颠簸中,前方浓雾深处,终于出现了几星微弱却温暖的光点。县城!快到了!
希望像一剂强心针,猛地注入我濒临崩溃的身体。我几乎榨干了卡车最后一点力气,朝着那光点冲去。就在卡车咆哮着冲进县城边缘相对明亮一些的街道,街边昏暗路灯的光芒勉强驱散了一点浓雾的刹那——
后视镜里,那个小小的身影,毫无征兆地,消失了。
如同它出现时一样突兀,一样诡异。那片被尾灯映红的区域,只剩下翻涌的、空荡荡的雾气。
我猛地一脚踩死刹车!卡车发出刺耳的尖叫,在湿漉漉的街道上滑行了好几米才停下。我瘫在驾驶座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心脏狂跳得几乎要炸开,浑身的衣服都被冷汗浸透,冰凉地贴在皮肤上。它走了?是因为进了县城?有灯光?有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