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混乱晃动的视野里闪着幽冷的光。
它此刻正死死地勒在一段纤细却已显僵硬脆弱的脖颈上!
那力道如此之大。
白绫边缘深深陷入皮肉。
勒痕处呈现出一种可怕的紫黑。
白绫的另一端。
被一只骨节粗大。
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着青白的手紧紧攥着。
那手上戴着一枚硕大的赤金镶红宝扳指。
在晃动的光影下折射出冰冷刺目的血光。
窒息感如同实质的潮水灭顶而来!
江见月感到喉骨在可怕的压力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眼球疯狂地向外凸起。
视野迅速被血红的雾气和浓稠的黑暗蚕食。
肺腑如同被投入滚沸的油锅。
每一次徒劳的吸气都带来撕裂般的剧痛和更深的绝望。
她想要尖叫。
想要挣扎。
喉咙里却只能发出和那濒死喘息一模一样的。
破碎的“嗬…嗬…”声。
无边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
瞬间缠紧了心脏。
绞得她魂飞魄散。
就在这濒临意识彻底涣散的边缘。
视线猛地被一股力量强行向上扯动!
她看到了!
一张脸!
一张因极致的痛苦和窒息而扭曲。
却依旧能辨出昔日倾城轮廓的脸!
那是史书工笔描绘的“温婉贤德”的沈皇后!
此刻。
那双曾经含情的美目。
瞪得如同要裂开。
眼白上布满狰狞的血丝。
死死地。
怨毒地向上瞪着!
瞳孔深处。
清晰地倒映着上方一张模糊却透着森然冷酷的脸孔——
一张属于女人的脸!
那张脸上。
没有愤怒。
没有激动。
只有一种执行任务般的、令人骨髓发寒的漠然。
如同看着一件待处理的死物。
视线继续上移。
越过行凶者的肩膀。
在那模糊背景的极高处。
一道冰冷。
皎洁的月光。
正透过一扇雕花窗棂的缝隙。
无声地泼洒下来。
那月光。
清亮得刺眼。
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像一个巨大的。
无情的眼睛。
冷冷地注视着下方这残酷的绞杀。
这清冷的月辉。
如同一个冰冷的开关。
“呃——!”
一声短促而压抑。
如同濒死野兽般。
的惊喘从江见月喉间挤出。
她像一尾被抛上岸的鱼。
浑身痉挛着。
猛地从案上弹起!
身体剧烈地向后仰倒!
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
发出一声闷响。
震得架子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
每一次搏动都像要撞碎肋骨。
牵扯着全身的神经。
带来阵阵撕裂般的钝痛。
冷汗瞬间浸透了内衫的领口和后背。
粘腻冰凉地贴在皮肤上。
激起一阵又一阵无法抑制的、牙齿打颤的寒栗。
肺叶火烧火燎。
她张开嘴。
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每一次吸气都带着劫后余生的嘶哑。
喉咙深处似乎还残留着白绫紧勒的剧痛和血腥味。
仿佛要将整个库房的腐朽空气都吸进肺里。
才能稍稍驱散那深入骨髓的窒息感。
眼前的白光和那张扭曲的面孔已然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