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梦回,阿扶又看见那抹玄衣身影。萧景琰站在血月下,眼底是化不开的痛:“阿扶,你怎么这么傻……” 她猛地惊醒,掌心全是汗——上一世的生死劫,这一世的重生谜,还有云家的崛起路,都像乱麻般缠在心头。
她摸出银簪,在木桌上刻下“云家”二字,指尖抚过刻痕,突然笑了——阿瑶想抢宋府?好,她便把云家烧成最旺的火,让阿瑶连灰烬都够不着。
天未亮时,阿扶已起身磨墨。她要把云家的田产、牲畜、人手都记在账册上,还要规划“糖炒栗子”的生意——后山的野栗树,是老天爷给的第一桶金。她蘸着松烟墨,在账册第一页写下:“云家崛起,始于栗。”
云家的晨雾裹着药香,阿扶蹲在院角分拣晒干的紫苏,指尖抚过叶片脉络——上一世她在宋府药房当粗使丫鬟,偷学的药理,此刻全成了与云砚破冰的筹码。
“这些紫苏晒得过了,药效折半。” 清冷的声音自头顶落下,阿扶抬头,见云砚抱着《本草纲目》立在晨光里,青布衫被露水洗得发皱,眼底却燃着较真的光,“该选辰时带露的嫩叶,你这是外行手法。”
阿扶忙站起,把帕子上抄的《千金方》递过去:“三哥,我昨夜读‘紫苏解鱼蟹毒’,想着咱云家靠水,渔民常吃生冷,若制成紫苏丸,既能救人,也能换钱……” 她刻意把“换钱”二字咬得轻,却见云砚瞳孔骤缩,指尖抚过帕子上的字迹,竟泛起颤意。
云砚出身医药世家,却因父亲弃医从农,被族人斥为“离经叛道”。他攥着帕子的手青筋暴起:“你…… 从哪学的?” 阿扶垂眸,编了个半真半假的谎:“幼时跟货郎学医籍,认得几个字。” 这个回答,既给了云砚台阶,又埋下“神秘过往”的钩子。
正说着,里屋传来云父的咳嗽与大嫂的斥骂:“老东西,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还买这劳什子药草!” 阿扶心尖 骤紧,瞥见云砚背过身,把《本草纲目》往怀里藏——他又要因“医道”被家人误解了。
她突然提高声音:“大嫂,这些药草能卖钱!紫苏丸、甘草茶,都是镇上药铺收的紧俏货!” 说着从粗布囊掏出昨夜 画的《药草收益图》,“您看,这株紫苏能制十丸,每丸卖两文,十株就是二百文!比卖粮赚得多!”
大嫂探过身,见图纸上歪歪扭扭却清晰的算术,眼尾的刻薄竟淡了些:“真…… 真能赚这么多?” 阿扶忙点头,余光瞥见云砚悄悄红了眼,知道这一步“替他说话”,终于撬开了三哥冰封的心。
巳时,云家饭桌摆着野菜粥与糙饼。云峥把自己的饼掰半,往阿扶碗里推:“妹子,你长身子。” 云澜则盯着阿扶手里的《商经》,突然问:“若我要把山货卖给镇西的骡队,该怎么定价?”
阿扶放下粥碗,指尖点在《商经》“供需篇”:“大哥 看,镇西山货多,骡队压价;咱云家离镇东近,镇东酒楼缺山珍,若先把山货运到镇东,再以‘酒楼专供’的名义卖给骡队,价能提两成。” 她故意把“两成”说得笃定,见云澜眼底掠过惊色,知道这个“商业思维”的种子,算种下了。
饭至中途,云砚突然搁筷:“这野芹菜有毒。” 满桌人愣了,大嫂拍桌要骂,阿扶猛地站起,按住大嫂的手腕:“三哥没撒谎!《本草拾遗》写了,野芹久食伤肝脾,邻村王阿婆就是吃这菜暴毙的!” 她边说边从灶台摸出剩下的野芹,“大嫂看,这菜梗有黑斑,是霉变征兆,吃了要出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