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我就是这样在寒冷和绝望中死去的。
但这一世，我唐心，回来了。
我将破棉被撕成条，小心翼翼地缠在脚上，又把干柴堆到墙角堵住破洞。做完这一切，才靠在柴堆上闭上眼睛，不是休息，是在脑海里飞速梳理着将军府的人脉关系。
二房的野心，唐柔的伪善，还有那个总爱在暗处盯着我、眼神阴湿的堂弟唐瑾…… 这些人，一个都别想跑。
突然，柴房外传来极轻的脚步声，像是怕惊扰了什么。我立刻屏住呼吸，将炭块藏在袖中，借着柴火的阴影眯起眼睛。
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一道纤细的身影闪了进来，身上还带着淡淡的梅花香。
是唐柔。
她穿着件藕荷色的棉裙，手里捧着个食盒，脸上挂着与年龄不符的担忧。“姐姐？你醒着吗？” 她的声音软糯，像浸了蜜，“我偷偷给你带了些热粥。”
我看着她走近，心里冷笑。上一世她也来了，假意喂我喝粥，却在我呛咳时故意打翻了碗，滚烫的粥泼在我手上，烫出了好几个水泡。她哭喊着跑出去，说我不知好歹，反而让二伯母有了借口，彻底禁了旁人来看我。
“姐姐，你怎么不说话？” 唐柔已经走到了榻边，烛光从她身后照过来，在她脸上投下诡异的阴影。
我缓缓抬起头，故意让自己的声音嘶哑得像破锣：“水……”
唐柔眼中闪过一丝不耐，随即又被关切取代。她打开食盒，盛了碗粥递过来：“姐姐快趁热喝，喝了就不冷了。”
粥的香气飘过来，我却敏锐地闻到了里面掺着的微量附子。少量食用只会让人四肢发冷，状似风寒，真是好手段。
我没有接碗，反而猛地抓住她的手腕，力道之大让唐柔惊呼出声。“妹妹，” 我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这粥里的东西，是你亲手放的吗？”
唐柔的脸色瞬间白了，挣扎着想甩开我的手：“姐姐你胡说什么！我…… 我只是担心你……”
“担心我死得不够快？” 我凑近她，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彻骨的寒意，“就像担心我抢了你的嫡女身份，担心我碍了二房的路？”
“啊！” 唐柔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推开我，粥碗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她指着我，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眼里却飞快地闪过一丝怨毒。
我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样子，心里没有半分快意，只有一片冰封的荒芜。
这才只是开始。
唐柔哭着跑出去的时候，我正慢条斯理地用炭块在墙上画小人。
第一个画的是二伯母李氏，给她添了副蛇蝎心肠；第二个画的是堂妹唐柔，在她脑门上点了个 “伪” 字；第三个画的是堂弟唐瑾，那阴鸷的眼神被我夸张地涂成了墨团。
最后，我画了个小小的自己，站在这些人中间，手里握着把剑。
柴房的门再次被打开时，进来的是老夫人身边的周嬷嬷。她穿着体面的藏青色锦缎袄子，手里捧着件厚实的貂裘，看到我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恢复了惯常的平静。
“大小姐，老夫人请您过去。” 周嬷嬷的声音不高不低，听不出喜怒。
我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那件破棉被下的身体依旧虚弱，但骨子里的寒意已经被复仇的火焰驱散。“有劳嬷嬷。” 我学着记忆里大家闺秀的样子福了福身，只是动作里带着一丝现代人的随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