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晓东咬紧牙关：“姥姥，他不是真孝顺。他是虚伪，是在拿您当幌子！”
“我知道。”李桂兰闭上眼，泪水顺着皱纹滑落。她低声说，“可他是我儿子啊。”
张晓东的胸口剧烈起伏，眼神沉下来。
“那就让我来揭穿吧。哪怕得罪所有人，我也要让他们看清楚，什么叫真正的孝顺。”
李桂兰猛地抬头，心头一紧。
——矛盾，已经无法再压下去了。
4
正月十五，村里大院里热闹非凡。灯笼高挂，鞭炮声震天，几家亲戚又聚在一起吃团圆饭。
桌子刚摆好，张建国就故意搬了把椅子，殷勤地请母亲坐在最上首。
“妈，您坐这儿，主位！今天大家都看着，我要让您高兴。”
周围人纷纷点头。
“建国还是孝顺啊，把老娘放头一位。”
“是啊，这才是人子该有的样子。”
李桂兰被推推搡搡坐下，心口发紧，脸上勉强堆着笑。
菜一道道上来，建国照例拿起筷子，夹了一块带筋的牛肉放进母亲碗里。
“妈，这个有嚼劲，补身子。”
他自己却熟练地挑起一块软嫩的鱼肚，往嘴里塞。
刘红梅在旁边帮腔：“妈呀，您看看，建国平时多忙，能这样想着您，已经不容易了。”
话音刚落，一个冷冷的声音打断了笑闹。
“想着她？呵。”
张晓东放下筷子，眼神锋锐如刀，直直盯着舅舅。
“舅舅，我问你一句。姥姥最爱吃的是鸡腿，是鱼肚，你怎么一次都舍不得夹给她？偏偏总把筋头油皮往她碗里塞，还要在场的人夸你孝顺？你不觉得羞耻吗？”
空气凝固。
筷子停在半空，笑声瞬间哑火。
张建国脸色当场涨红，额头青筋暴起：“你个小兔崽子，今天是不是成心要给我难堪？”
刘红梅猛地拍桌子，怒声呵斥：“张晓东！你算个什么东西？敢当众污蔑你舅舅？你是不是嫌我们给你吃给你喝，还不够？”
张晓东冷笑，猛地把手机拍在桌子上：“不够？要不要我给大家看看，舅舅到底怎么‘孝顺’的？”
屏幕亮起，上面是一段视频。
——那是前几天拍下的画面。
张建国在饭店里点了满桌佳肴，自己吃得津津有味，最后只把啃剩下的骨头和冷掉的剩菜打包回去，进门前还特意摆拍，说是“给妈留的”。
“你们自己看吧，这就是孝顺？”张晓东声音冷冽，“表演给外人看，实则让姥姥吃剩饭剩骨头。”
一片哗然。
“这……”
“真的假的？”
“我还夸他孝顺呢，原来是演给我们看的！”
众人窃窃私语，脸上满是震惊与鄙夷。
张建国急得满头大汗，猛地起身：“你胡说八道！你小子拍视频断章取义！你这是造谣！”
刘红梅也跟着喊：“亲戚们别信！晓东这是故意挑拨！他就是嫉妒建国有出息！”
张晓东冷声回击：“有出息？靠啃骨头装孝子也能算出息？”
场面剑拔弩张。
所有人的目光，最后都落在李桂兰身上。
她手里的筷子抖得厉害，碗里的牛筋咬不动，她喉咙里发出哽咽声。
“妈，您倒是说句话！”张建国急了，瞪着母亲，“您怎么能让别人污蔑我？您得替我说清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