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走后,信都被退回来。阿明,我在这里等你,等你带我校看玉兰花,等你把银锁拼上,等你再给我买糖葫芦。要是十年后你没回来,我就把信取走,继续等。
对了,我买了桂花糕,留了一小块在信封里,不知道十年后,你还能不能闻到香味。
知夏
1987年10月21日”
信纸背面,还有几行淡得快要看不见的字,是后来写的:“1997.10.21,我来取信了,阿明没回来。2007.10.21,又来,还是没消息。2017.10.21,我老了,走不动了,等不到了。”
林知夏的眼泪掉得更凶,这是外婆每年生日去书店的痕迹——从二十岁等到七十七岁,从青丝等到白发,却没等到那个能拼上银锁的人。
“陈老先生留下了旧账本,或许能找到阿明的线索。”沈砚的声音很轻,递来一杯热蜂蜜水,“我帮你一起找。”
接下来的一周,林知夏每天都来书店。她和沈砚趴在柜台上,翻那些泛黄的账本——账本是牛皮纸封面,里面的字迹密密麻麻,有的被水渍浸得模糊,有的用铅笔标注着“阿明,借《诗经》一本”“知夏,买桂花糕一块”。
沈砚做事很认真,遇到模糊的字迹,就用放大镜一点点看,还在笔记本上记下来:“1987.9.5,张明远,借《诗经》,地址:南方某部队”“1987.10.21,知夏,寄信,收信人:阿明”。
“张明远?”林知夏忽然停下,“我表舅公就叫张明远!外婆说他年轻时去当了兵!”
沈砚眼睛亮了:“可能就是他!账本上记着他1987年11月退伍,地址是城郊的清溪村。”
林知夏立刻给母亲打电话,母亲说:“你表舅公是叫张明远,退伍后就回了清溪村,这些年很少联系,听说身体不太好。”
挂了电话,林知夏看着沈砚,眼泪又涌了上来——这次是喜极而泣。外婆等了一辈子的人,终于有了消息。
第二章:清溪村、玉兰树与迟到的信
周末清晨,林知夏和沈砚一起去清溪村。沈砚开着一辆旧轿车,后备箱里放着给表舅公买的牛奶和水果,还有那本从书店找出来的1987年版《诗经》——账本上记着,张明远当年借过这本书,却没还。
车驶出城区,路边的稻田泛着金黄,远处的山笼着薄雾。林知夏看着窗外,手里攥着那封信,心里又期待又紧张。“你说表舅公看到信,会是什么反应?”她问。
沈砚握着方向盘,侧头笑了笑:“不管是什么反应,至少外婆的念想,他能收到了。”
清溪村在山脚下,村口有一棵老樟树,树干要两个人合抱。他们按着村民指的路,找到张明远家——一座青砖瓦房,院子里种着一棵玉兰树,树干已经很粗,枝叶伸到院墙外,虽然不是开花的季节,却透着生机。
院门没关,林知夏轻轻推开,看见一个穿深蓝色中山装的老人坐在藤椅上,背有些驼,头发全白了,手里拿着一个旧相框,正看得入神。
“请问,是张明远老先生家吗?”林知夏的声音很轻。
老人抬起头,露出一张布满皱纹的脸,眼睛有些浑浊,却透着温和。“我是张明远,你们是?”他的声音沙哑,像是很久没说过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