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悦退回花房,指尖无意识绞着花枝,玫瑰刺扎进指腹也未觉痛。她打开手机,给尘封三年的号码发消息:“陈律,我接宁若薇的离婚案。” 发送键按下的瞬间,她听见心底某根弦断裂的声音。
三天后,傅砚修的搭档徐明找上门。男人西装笔挺,却急得直搓手:“嫂子,你劝劝砚修!那案子是民事死局,他刑事全胜的名声不能毁啊!”
林悦望着窗外翻飞的银杏叶,轻声笑了:“他决定的事,几时听过劝?” 徐明走后,她摩挲着手机里“薇薇安”的加密相册,那些胜诉案件的照片,映着她眸中冷光。
傅砚修再次对她发火,是在宁若薇指控她“欺负人”之后。彼时她不过是在花房撞见宁若薇妄图霸占主卧,三言两语拆穿对方的小算计,宁若薇就红着眼圈扑进傅砚修怀里:“悦悦姐讨厌我,说我抢她房间。”
傅砚修不问青红皂白,将她抵在雕花柜上,呼吸灼热喷在耳畔:“林悦,若薇刚经历婚变,你就不能让让?”
她仰起脸,喉间发涩:“傅砚修,她眼里滴的是眼药水,你闻不出来人工泪液的味道?”
傅砚修却突然握住宁若薇的手,舌尖轻触她刚刚擦泪的手背,抬眸时眼底醉意与认真交杂:“若薇的泪是咸的,是真心委屈。”
林悦胃里一阵翻涌,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不是所有错都能被“误会”轻轻揭过,有些伤害,是钉进骨肉的钉。
当晚她收拾行李时,傅砚修闯进来。他看见她行李箱里的职业装与法律典籍,眉头皱成川字:“你要去哪?”
“离开。”她将檀木手串拆成散珠,一颗颗装进水晶罐,“珠子我收回了,我们两清。”
傅砚修却突然扯下腕间最后一串珠子,粗鲁地塞进她掌心:“拿去!以后别拿这些破珠子烦我!” 珠子落在她掌心,凉意沁骨。她看着那些曾被他当作“免罪符”的珠子,突然笑了,笑得眼眶发酸。
“傅砚修,你知道我为什么选檀木珠子吗?”她没等回答,自顾自说,“因为檀木遇火成灰,就像我对你的爱,烧完了,就什么都剩不下。”
暴雨倾盆时,她拖着行李箱站在别墅门口。黑伞将她与雨幕隔开,却隔不开满心疮痍。傅砚修追出来,西装裤脚溅满泥点,却在看见她眸中决绝时,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林悦,你真要走?”他声音发哑。
她仰头看雨,雨水顺着伞骨坠落,像断了线的泪:“傅砚修,下次见我,我就不是你的妻子了。” 转身时,行李箱轮子碾过积水,她没看见傅砚修攥紧的拳头,指节泛白。
出租车上,她给陈律发消息:“按老规矩准备,开庭日定了通知我。” 手机震了震,是宁若薇的律师函照片,以及傅砚修工作室官宣接案的微博。她垂眸关掉页面,望着车窗外飞逝的霓虹,指尖摩挲着水晶罐,那里装着她碎了一地的爱,与即将重生的锋芒。
雨夜里,傅砚修坐在书房,翻出她藏在书架后的“薇薇安”奖杯。银质奖杯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他突然想起徐明说的“民事全胜的传奇律师”,掌心沁出冷汗。而此时的林悦,正站在律所顶层,望着城市灯火,将水晶罐里的珠子一颗颗倒进雨里。雨水裹挟着檀木珠子坠落,像是在宣告一段爱彻底落幕,又像是在预告一场风暴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