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为什么要把书桌锁起来?里面除了这些信,还有什么?」
「我不知道,」周明宇摇头,「可能是一些……他不想让你看到的东西吧。人总有些自己的小秘密,对吗?」
他的语气太过坦然,坦然得近乎诡异。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无比陌生。
这个我认识了三年的小叔子,这个在我丈夫口中「内向、腼腆、不爱说话」的弟弟,此刻像一个戴着完美面具的恶魔。
「嫂子,信给我吧,」他朝我伸出手,「别再看了,看了只会更难过。人死不能复生,你要往前看。」
「是啊,」我点点头,将信纸小心翼翼地折好,放回信封,「是要往前看。」
我没有把信给他。
我转身回房,关门,反锁。
靠在门上,我浑身都在发抖。
不对劲。
一切都不对劲。
周明宇绝对有问题。
我丈夫的死,也绝对不是抑郁症自杀那么简单。
我走到窗边,看着楼下花园里那棵高大的梧桐树。
那是周明轩自杀的地方。
警察说,他是深夜从楼上跳下去的。
可我记得很清楚,那天晚上,他抱着我说:「婉儿,我们要个孩子吧。」
02
「婉儿,你在怀疑我吗?」
第二天一早,周明宇坐在餐桌对面,慢条斯理地切着煎蛋,忽然问了这么一句。
我正在喝粥,闻言差点呛到。
「没有,」我放下勺子,擦了擦嘴,「我只是……还没缓过来。」
「那就好,」他笑了笑,将切好的煎蛋推到我面前,「我怕你胡思乱想。
毕竟,现在这个家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相依为命了。」
「相依为命」这个词,让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谢谢你,明宇。」
他似乎很满意我的反应,低头继续吃早餐。
我看着他斯文的侧脸,心里却在飞速盘算。
我不能再坐以待毙。
吃完早餐,我借口说想出去走走,离开了家。
我没有告诉周明宇,我约了人。
约的是负责我丈夫案子的李警官。
咖啡馆里,李警官听完我的复述,眉头紧锁。
「林女士,你的意思是,你怀疑你丈夫的死不是自杀,而是他杀?凶手是他的弟弟周明宇?」
「我没有证据,」我摇摇头,「这只是我的直觉。」
「直觉不能作为办案的依据,」李警官叹了口气,「现场没有搏斗痕迹,你丈夫的遗书笔迹鉴定也确认无误。所有的证据都指向自杀。」
「那封信呢?那封信难道不奇怪吗?」
「我们分析过,」李警官说,「那更像是一种托付。很多抑郁症患者在选择离开前,都会为亲人安排好后路。他把你看得太重,所以才会拜托他最信任的弟弟。」
又是抑郁症。
所有人都用这三个字来搪塞我。
「李警官,」我深吸一口气,「周明轩他……恐高。」
李警官愣住了:「你说什么?」
「他有严重的恐高症,」我一字一句地说,「我们去看电影,座位稍微高一点他都会手心冒汗。我们去旅游,从来不坐缆车,不走玻璃栈道。我们家住在18楼,他连站在阳台上往下看一眼都会腿软。这样一个恐高的人,会选择跳楼自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