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薇定了定神，走到殿角，假装要点燃香炉。就在这时，她用眼角的余光瞥见萧景渊的目光落在香炉上，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眼神里闪过一丝恐惧。
就是现在！
林薇手一抖，“不小心”将香炉碰倒在地，里面的香灰撒了一地，那截尚未燃尽的“蚀骨香”也滚落在地。
“哎呀！”她惊呼一声，连忙跪下，“奴婢该死！奴婢笨手笨脚，惊扰了殿下！”
她低着头，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她不知道自己的举动会引来什么后果。
殿内一片寂静。过了好一会儿，她听到萧景渊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没……没事……”
林薇抬起头，看到他正望着地上的香灰，眼神复杂，有恐惧，有茫然，还有一丝……解脱？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脚步声。林薇暗道不好，是管事嬷嬷来了。
“怎么回事？”嬷嬷的声音带着怒气。
“嬷嬷恕罪！”林薇连忙磕头，“奴婢不小心打翻了香炉，求嬷嬷责罚！”
嬷嬷看到地上的狼藉，脸色铁青，但看到萧景渊并没有发作，只是安静地坐着，语气稍缓：“罢了，打扫干净，下次仔细些！这香是陛下特旨供奉的，若是再出纰漏，仔细你的皮！”
“是，奴婢记下了。”林薇松了口气，连忙起身打扫。
她一边扫地，一边留意着萧景渊。他一直看着她，眼神里带着一种她看不懂的情绪，像是探究，又像是别的什么。
那天的酉时，因为香炉被打翻，“蚀骨香”没有按时点燃。林薇发现，萧景渊那天晚上的状态好了很多。他没有陷入疯癫，虽然依旧沉默，但眼神不再那么空洞，甚至在她收拾东西的时候，主动说了一句：“天黑了……点灯吧。”
林薇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暖了一下。她知道，自己做对了。
从那以后，林薇“不小心”打翻香炉的次数多了起来。有时是“脚下打滑”，有时是“被门槛绊了一下”，每次都能找到合理的借口，虽然免不了被嬷嬷责骂几句，但总算没有引起太大的怀疑。
而萧景渊的状态，也在潜移默化中发生着改变。在没有“蚀骨香”侵蚀的时间里，他清醒的时刻越来越长，眼神也渐渐有了神采。
他开始能认出林薇，会在她进来的时候，对她露出一个极淡的笑容。他会主动和她说话，虽然大多时候还是断断续续，记忆混乱，但已经能表达自己的意思了。
“林薇……今天的梅……好像要开了……”他指着窗外那棵梅树，虽然枝桠依旧光秃秃的，但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期待。
“是啊，等天气再暖和些，就该开花了。”林薇顺着他的话说。
“母妃……最喜欢梅花……”他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怀念，“她葬在……梅林里……”
林薇默默地听着。她知道，萧景渊的生母宸妃，在他十岁那年就去世了，是皇帝亲自下旨，将她葬在了京郊的梅林。宸妃生前，极受宠爱，也极贤德，和太子的关系极好。
“殿下很想念宸妃娘娘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