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那织物在血月妖异的光线下,呈现出一种深邃、神秘、吸光般的纯黑,却又奇异地勾勒出足踝处那惊心动魄的、流畅到极致的弧线。足尖微微绷着,点在同样暗红的石板上,脚趾的轮廓在薄纱下若隐若现,圆润小巧的趾尖透着一抹被挤压出的、极淡的粉,像是深冬雪地里落下的一点梅花瓣。足弓的线条优美得如同精心雕琢的玉器,在薄黑织物的包裹下,充满了一种脆弱又致命的张力。

那薄薄的黑纱,仿佛拥有生命,紧紧熨帖着每一寸细腻的肌肤,将那份无瑕的雪白与深邃的墨黑对比得惊心动魄,散发出一种无声的、禁忌的、令人窒息的美。

马铭远脑子里嗡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所有的规则警告、血月威胁、重生惊愕,都被这双在诡异血光下更显妖异诱惑的玉足带来的视觉冲击炸得粉碎。社畜的灵魂深处,某个被996和KPI压榨得奄奄一息的本能角落,发出了垂死挣扎般的呐喊:卧槽!黑丝!还是超薄透肉的!

这念头刚冒出来,一股寒气猛地从尾椎骨窜上天灵盖,比血月的光更冷!

要完!

他猛地想要闭眼,想要收回视线,但身体却僵硬得如同灌了铅,连眼皮都沉重得抬不起来。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完美得不像凡俗的玉足,在视野里无限放大,占据了他所有的感官。

一个清冷得如同万年寒泉击玉、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非人般空洞质感的女声,毫无预兆地在他头顶响起,近在咫尺:

“看够了吗?”

声音不大,却像一把冰锥,狠狠凿穿了广场的死寂,也凿穿了马铭远被恐惧冻结的思维。

轰!

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彻骨的冰寒和一片惨白。马铭远身体剧烈地一颤,几乎要软倒在地。他猛地抬起头——不,不是抬,是极其艰难地、一寸寸地向上转动僵硬的脖颈,视线惊恐万分地沿着那身月白色的、绣着淡银色云纹的华美长裙向上移动。

越过纤细得不盈一握的腰肢,越过峰峦起伏的、被衣料完美勾勒出的饱满曲线,越过雪白细腻、弧度优美的颈项……最后,对上了一张脸。

青岚宗外门执事长老之一,掌管戒律刑罚,以冷面无情、修为深不可测著称的——玉磬真人!

那张脸,在血月妖异的红光映照下,依旧美得惊心动魄,眉目如画,冰肌玉骨,仿佛九天仙子临尘。然而,仙子般的容颜上,此刻却没有任何表情。那双本该清澈如寒潭、或威严如利剑的眸子,此刻却空洞得吓人。没有愤怒,没有羞恼,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虚无的漆黑,像是两口通往无尽深渊的枯井,倒映着马铭远惨白如鬼的脸。

她的唇瓣,是近乎透明的淡粉色,此刻微微开合,吐出的字句冰寒刺骨,不带丝毫属于“人”的情感波动:

“铭远,你可知门规第三条——不可亵渎师长?”

每一个字,都像裹着冰渣的重锤,狠狠砸在马铭远的神经上。门规第三条?他脑子里一片浆糊,重生带来的混乱记忆碎片疯狂翻涌,却只捞到一片空白。亵渎?他……他刚才……

冷汗像开了闸的洪水,瞬间浸透了全身。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声音,想辩解,想求饶,想说“我不是故意的”、“是那该死的规则”、“是这见鬼的血月”……但所有的声音都被那巨大的恐惧死死扼住,一个字也吐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