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则三:血月之下,不可疾行。违者,步履荆棘,血肉成泥。】
【规则四:血月之下,不可背向血月。违者,永失其影,魂归血海。】
【规则五:血月之下,不可独处。违者,即为异类,万目噬身。】
一条条冰冷残酷的规则,如同无形的枷锁,一层层套在了所有人的灵魂之上。空气似乎变得更加沉重,粘稠得如同胶水,每一次呼吸都变得极其艰难。
玉磬真人说完,宽大的月白袖袍轻轻一拂。没有任何灵力波动,但广场中心,那原本矗立着宗门试炼碑的巨大石台,地面无声地裂开。一道向下延伸的阶梯突兀地出现,阶梯两侧是粗糙开凿的石壁,深处是浓得化不开的黑暗,仿佛巨兽张开的咽喉。一股更加阴冷、混杂着陈腐泥土和淡淡血腥的气息,从阶梯深处幽幽涌出。
“入‘静思廊’。”玉磬真人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指令,“寻‘心灯’,持之者,可得庇护,避‘它’之目。”
心灯?庇护?避“它”之目?
马铭远捕捉到了关键信息。这“静思廊”深处,有能对抗这规则怪谈的东西!这恐怕是唯一的生路!他挣扎着想爬起来,却发现全身的骨头都在刚才的爆发和恐惧中散了架,灵力更是枯竭得一丝不剩。
就在这时,一直如同石雕般僵立的数千名弟子,动了。
如同收到了统一的指令,他们开始极其缓慢、极其僵硬地、如同提线木偶般,朝着广场中心那道通往黑暗地下的阶梯入口挪动。动作整齐划一,头颅依旧低垂,沉默无声,汇成一股压抑到极致的、缓缓流动的灰暗人潮。
马铭远趴在地上,眼看着人流就要从自己身上踩踏过去!一旦被卷入这诡异的人潮,天知道会发生什么!规则五:不可独处!但规则三:不可疾行!
怎么办?!
他目光扫过身边。刚才被他撞到的位置,除了那滩刺目的血污,还散落着几样东西——那个被搓成肉球的倒霉蛋弟子身上掉出来的一个小布包,还有……一只同样粗陋的布鞋?大概是混乱中被踩掉的。
人潮越来越近,那沉闷、整齐的脚步声(虽然无声,但脚步落地带来的震动感)如同催命的鼓点。最前排几个弟子的脚,几乎要踩到马铭远的衣角!
电光火石间,社畜的急智和苟命本能再次爆发!
他猛地伸出手,不是去捡那个可能装有灵石或符箓的小布包,而是一把抓住了地上那只沾满泥灰、还带着点体温的破旧布鞋!
然后,他做出一个极其大胆、近乎疯狂的举动——他屏住呼吸,忍着剧痛,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极其缓慢地、模仿着周围那些“木偶”的动作频率,将那只有些大的布鞋,小心翼翼地套在了自己那只没有鞋子的脚上!
动作幅度极小,速度控制得几乎和旁边移动的人影同步。同时,他另一只手抓起地上那个小布包,胡乱塞进怀里。做完这一切,他立刻恢复趴伏的姿势,头颅低垂,视线死死锁在面前一小块暗红色的石板上,身体随着地面传来的震动,开始极其轻微地、模仿着那种僵硬的晃动。
最前排几个弟子的脚,几乎是擦着他的身体迈了过去。他能感觉到那冰冷、僵硬的裤腿布料蹭过他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