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作快点，今天西市有集会，人肯定多。"周清菡一边说一边将新做的一批灯笼从板车上卸下来。她今天穿了件藕荷色的夹袄，发髻上别着一支木簪，衬得肤色越发白皙。
晏明远接过灯笼，手指不经意碰到了周清菡的指尖，两人都像被烫到似的迅速缩回手。自从上次在东市合作卖灯笼后，他们之间的关系微妙地发生了变化，不再针锋相对，却又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尴尬。
"听说今日有西域来的商队，"晏明远假装专注于挂灯笼，不敢直视周清菡的眼睛，"说不定能卖出几个高价灯笼。"
周清菡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给，我多带了两个馒头，你先吃点。天这么冷，别饿着肚子干活。"
晏明远接过还带着体温的馒头，心头涌起一股暖流。这几个月来，周家父女对他的照顾，让他体会到了久违的家的感觉。
正当他咬下第一口馒头时，三个地痞模样的人晃到了摊子前。为首的是个满脸横肉的壮汉，左脸颊上有一道刀疤，正是这一带有名的混混头目——"刀疤李"。
"哟，小娘子又出来摆摊啦？"刀疤李伸手就要去摸周清菡的脸，被她敏捷地躲开。
周清菡强作镇定："李大哥，这个月的保护费我们已经交过了。"
刀疤李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那是上个月的价。从今天起，这条街的保护费翻倍。"他环顾四周，突然注意到正在吃馒头的晏明远，"这小白脸是谁？新招的伙计？"
晏明远放下馒头，慢慢站起身。虽然他现在衣衫朴素，但挺直腰板时，仍能看出几分世家子弟的气度。
"这位兄台，"他拱手作揖，语气不卑不亢，"在下确实是在周家灯笼铺帮忙。不知保护费一事，可有官府文书为凭？据在下所知，朝廷明令禁止私收商税。"
刀疤李一愣，随即勃然大怒："哪来的穷酸书生，敢跟老子讲王法？"他一脚踢翻了旁边的灯笼架，"今天不给钱，这摊子就别想摆了！"
周围的商贩见状，纷纷低头做事，不敢出声。晏明远看着散落一地的灯笼，几个精致的绢面灯笼已经被踩破，那是周清菡熬了好几夜才做好的。
怒火在胸中翻腾，晏明远握紧了拳头。若是从前，他早就让家丁把这种人打出去了。但现在...
他深吸一口气，忽然露出笑容："李大哥息怒。保护费的事好商量，只是我们小本经营，一时拿不出那么多现钱。不如这样，我送您几个上好的灯笼，就当交个朋友？"
刀疤李狐疑地看着他："灯笼？老子要那玩意儿干啥？"
晏明远从地上捡起一个完好的灯笼，压低声音："李大哥有所不知，这可不是普通灯笼。您看这花纹，是用特殊颜料画的，夜里点上灯，能看到...嗯，一些特别的图案。"他眨眨眼，露出男人都懂的笑容。
刀疤李将信将疑地接过灯笼："真的？"
"千真万确！"晏明远信誓旦旦，"您今晚试试便知。若是喜欢，明日再来取几个。至于保护费...咱们慢慢商量？"
刀疤李掂了掂灯笼，咧嘴笑了："算你小子识相。明天我再来，要是敢骗我..."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大摇大摆地走了。
等他们走远，周周清菡一把拉住晏明远的袖子，惊呼道："你疯了？那灯笼明明只是普通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