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保释单上的咖啡印
镀金门把手转开时，驼色大衣的下摆扫过警局前台的大理石台面。女人指尖夹着的咖啡杯晃了晃，深褐色的液体溅在保释单"签名"栏上，晕开个不规则的圆，像块没擦净的血渍。
"每周三上午九点报到。"穿制服的男人推过来支钢笔，笔尖在咖啡渍边缘顿了顿，"电子脚环不能摘，信号断一次，保释立刻取消。"
女人没接笔，只是抬了抬下巴。身后穿黑西装的男人立刻上前，在保释单上签下个花体名字。字迹划过咖啡渍时，洇出的墨线像条蛇，缠向"住址"栏里那串海景别墅的门牌号——那处房产登记在维京群岛的空壳公司名下，上周刚以"公司资产"名义，向当地警局报备为"保释期间居所"。
"我的车。"女人终于开口，声音裹着点焦糖玛奇朵的甜腻，"什么时候能取？"
制服男的喉结动了动："证物科还在查，那辆银灰色轿车的车主...还没联系上。"他没说出口的是，被撞变形的奔驰方向盘上，还沾着车主的血，医院刚下了截肢通知。
玻璃门外的阳光突然亮起来，女人的墨镜反射出停车场的景象：三辆黑色SUV呈品字形停着，中间那辆的引擎盖还在冒白烟——正是三天前撞穿护栏的那辆限量版轿车，登记信息显示属于开曼群岛的某信托基金，受益人栏填着"匿名"。
"明天我要喝城东那家的蓝山。"女人转身时，大衣口袋里露出半截鳄鱼皮钱包，logo被咖啡渍糊了一半，却仍能认出是私人订制款，全球不超过五个。黑西装男人立刻点头，手机屏幕上弹出条加密信息："已安排人接管银灰色轿车车主的医疗账户。"
警局走廊的监控摄像头转了个角度，拍下女人走出大门的背影。她的高跟鞋踩在台阶上，发出清脆的响，像在敲计算器——三天前的事故现场，交警就是听见这声音，在翻倒的轿车里找到她的，当时她正用同款高跟鞋踩着碎掉的挡风玻璃，给保险公司打电话。
"受益人信息绝对保密？"她对着电话冷笑，"我付了三千万保费，不是让你们来查户口的。"那时她脚边的血泊里，还浮着片奔驰车的碎片，印着车主女儿贴的卡通贴纸。
黑西装男人突然递过来张湿纸巾："小姐，袖口沾到东西了。"女人低头看，米白色羊绒衫的袖口上，有块暗红色的印子，像干涸的血迹——后来证物科鉴定，那是奔驰车主的血，混着她咖啡杯里洒出的奶泡。
SUV驶离警局时，副驾的平板电脑亮了下，显示着银灰色轿车车主的资料：45岁，建筑设计师，女儿刚上小学，妻子三年前患乳腺癌去世。屏幕下方有行小字："已冻结其名下所有保险理赔通道。"
女人抬手按下车窗，海风灌进来，带着点咸腥味。远处的富人区依山而建，她的别墅在最高处，露台泳池的水蓝得像块宝石。三天前她就是从那里出发，去参加一场私人拍卖会，口袋里揣着刚拍下的百达翡丽，表盒上的烫金字母还没来得及撕掉。
"查一下，"她突然开口，指甲在真皮座椅上划出浅痕，"那个设计师的女儿，在哪所学校。"黑西装男人的手指在平板上飞快滑动，很快弹出张照片：扎羊角辫的小姑娘举着幅画，画里的奔驰车笑得露出牙齿，旁边写着"爸爸的车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