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进来量血压,不小心碰掉了老林枕边的画。画纸展开时,背面露出朵朵用铅笔写的字:"爸爸,那个阿姨的车里有草莓味的香水,和妈妈的一样。"老林的血压瞬间飙升,监护仪发出刺耳的警报,他看着天花板上的灯,突然觉得那光芒像极了女人咖啡杯里的奶泡,看着纯白,底下全是没化开的糖,甜得发苦。
第三章:信托基金的血手印
老林能坐轮椅时,律师把份文件拍在他腿上。"这是对方的和解协议,"律师的指尖在"赔偿金额"那栏敲了敲,"一个亿,条件是...你永远不能再提起这场车祸。"
文件的水印是只展翅的鹰,和女人别墅大门上的浮雕一模一样。老林的指甲掐进掌心,他想起昨天去学校接朵朵,老师说"有位匿名女士给朵朵捐了笔助学金,够读到博士",而朵朵的书包里,多了个崭新的草莓发卡,水钻闪得刺眼,不是妻子买的那款。
"她还说了什么?"老林的声音像砂纸磨过木头,右腿空荡荡的裤管被风吹得晃了晃——截肢手术很成功,但医生说他这辈子都离不开轮椅了。
律师叹了口气,从公文包掏出个U盘:"这是她让我交给你的。"U盘外壳是黑色的,上面沾着点暗红色的东西,像干涸的血迹。老林插进手机,点开里面的视频:三年前,妻子在医院的走廊里,对着个穿白大褂的人说"我知道你们医院接受了不明来源的捐款,用来给XXX(女人父亲的名字)伪造病历,逃避刑事责任"。
视频的角度很刁钻,像是藏在消防栓里的摄像头拍的。妻子说话时,手里攥着份举报信,信纸边缘印着医院的抬头——后来这封信石沉大海,妻子的化疗方案突然被调整,副作用大得让她掉光了头发。
"你妻子的举报,差点让她父亲的信托基金崩盘。"律师的声音压得很低,"那笔基金里,有一半是...见不得光的钱。"他没说的是,女人父亲当年靠虚开增值税发票发家,事发前把资产转移到海外,用的正是现在这套"空壳公司+信托"的手法。
老林的手机突然震动,是条陌生号码的短信:"朵朵在游乐场玩得很开心,她说明天想去看海豚。"附带的照片里,女儿坐在旋转木马上,笑靥如花,头上戴着那个新发卡。发件人栏显示着串乱码,IP地址追踪到...开曼群岛的某个服务器。
他把U盘掰成两半,塑料碎片扎进掌心,血珠滴在和解协议上,晕开的红痕正好盖住女人父亲的名字。"告诉她,"老林盯着那片红,突然笑了,"我要见她本人,否则这协议,我不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