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走！"我拽起她就往院外跑，"我哥在城里，他能帮我们！"
跑到山口被她爹堵住了。那老东西举着扁担就来打，青青突然扑到我身上，扁担重重落在她背上，发出闷响。"你走！"她推着我往山上爬，指甲掐进我胳膊，"小言，你得出去！告诉外面的人，我们不是随便能买卖的牲口......"
我眼睁睁看着他们把她拖回去，她的哭喊声像刀子割我的心。那天我跑回学校，把藏在床板下的钱全翻出来——那是哥寄给我的，我攒了半年，本来想下学期交学费用。
半夜我摸到青青家，把钱塞进窗缝："天亮就走，往县城跑，汽车站有警察！"
她在里面哭："我妈......"
"我帮你看着！"我咬着牙说，"你要是不走，我现在就去烧了老光棍的房子！"我摸出火柴，划亮一根，橙红的火苗映着她窗纸上的影子。
9
青青还是没走。三天后，我在去县城的路上遇见迎亲的队伍，青青穿着红棉袄，像个木偶似的被塞进驴车。她看见我，突然拼命挣扎，嘴里喊着"小言快跑"，被那老光棍一巴掌扇得没了声。
我冲上去想拦，被青青她爹一脚踹倒在泥里。驴车碾过我的手背，骨头咯吱响，疼得我眼前发黑，却死死盯着青青——她掀起轿帘，冲我比了个口型：飞。
那天我揣着被碾出血的手回到家，李明亮举着块牛粪往我脸上扔："没人要的野丫头！"
我没躲，任由那坨腥臭的东西砸在脸上。然后我扑过去，把他按在泥里揍得鼻青脸肿。奶奶尖叫着来拉，被我一把推开："再动我试试！"我抓起旁边的粪叉，叉尖对着她的脸。
我爹举着扁担赶来时，我正骑在李明亮身上，手里攥着块石头。"你敢动他，我就砸死他！"我的眼睛一定红得吓人，因为我爹的扁担僵在了半空。
"我要上学。"我慢慢站起来，抹了把脸上的牛粪，血和泥混在一起往下淌，"要么让我上，要么我现在就去自首，说李明亮他爹拐骗妇女——我妈是大学生，她的教案上有日期，这事捅出去，够他枪毙！"
我爹的脸瞬间惨白。他终于知道，我不是我妈，我不会任他拿捏。
10
中考成绩出来那天，我拿着县重点高中的录取通知书，当着全村人的面撕了我爹给我找的"婆家"的庚帖。"老王家，八千块你留着买棺材吧。"我把碎纸扔在他脸上，"我李言的命，我自己说了算！"
我爹气得抄起铁锹来劈我，哥突然从人群里冲出来，用胳膊硬生生挡了一下。"咔嚓"一声脆响，哥的胳膊以诡异的角度弯着，他却死死盯着我爹："再动她一下，我就报警，说你拐骗我妈——当年她的教案还在我床板下压着，上面有日期。"
陈轩抱着哥往拖拉机上跑，我跟在后面，听见村里人在议论："原来他娘是被拐来的大学生......""怪不得这丫头这么野......"有人往我身上扔石头，我反手砸回去，砸中了李明亮他妈的额头。
拖拉机颠簸着往县城开，哥疼得满头大汗，却抓着我的手笑："早该这样了。"血顺着他的指尖滴在我手背上，烫得像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