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过年时带回来一个男人,
说是在打工的时候认识的,家里出了点事,
在我们家住一段时间。
我本以为他们只是普通朋友,
直到当天晚上,我路过我哥的房间,听见了难以名状的声音,看到他们抱着亲在一起...
1
腊月二十八,大雪把山路埋得只剩一道模糊的辙。我爹揣着袖子在门槛上跺得震天响,冻裂的嘴唇里喷着白气:"腊八说回,这都二十八了!死外头了?"
前几天他去村委会接了哥的电话,挂听筒时那笑纹能夹死蚊子,破天荒扔给我半块冻梨:"给你哥留着,他小时候爱吃这个。"转头就把我薅到院门口,粗糙的手掌掐着我胳膊上的肉:"站这儿等着,冻不死你!敢进灶房烤火,看我不把你手剁下来喂狗!"
北风卷着雪沫子抽脸,我裹紧打了三层补丁的棉袄,手揣在袖管里,冻疮裂了口,血冻成暗红的痂。去年李明亮把我推下土坡,后脑勺磕出的疤还在隐隐作痛,那时候爹也是这么骂的——骂我"活该,谁让你挡着弟弟的路"。
远远两个黑影挪过来,我一激灵冲过去:"哥!"
跑近了才看清不是,那人穿件洗得发白的工装袄,眉眼亮得很,冻红的鼻尖下漾着笑:"你是小言吧?你哥在后面。"
我回头,哥背着个鼓鼓囊囊的蛇皮袋,深一脚浅一脚地跟来,看见我就把袋子往雪地里一掼,搓着冻红的手骂:"死老头!让你在这儿冻着?"
我爹颠颠跑出来,瞅见那人脸一沉,喉结滚了滚:"这是啥人?"
"我工友,陈轩。"哥拍着那人肩膀笑,眼里的光藏不住,"他家里遭了灾,回不去,我带他来过年。"
陈轩赶紧弓腰,手掌在棉袄上蹭得发白:"叔,给您添麻烦了。"
俩人刚进屋,我就听见爹跟奶奶嘟囔:"多张嘴吃饭,还带个野男人,不要脸的东西!"
我在院里攥紧拳头,雪灌进棉鞋冻得脚指头发紫。李明亮扒着窗缝冲我做鬼脸,手里晃着块冻成硬块的牛粪——去年他就是把这玩意儿塞进我领口,爹只骂我"脏了弟弟的手"。
2
开饭时桌子挤得像沙丁鱼罐头。我爹、奶奶、哥、陈轩,还有李明亮,五个座位卡得死死的。我刚要去灶房搬小马扎,我爹的筷子"啪"地拍在桌上:"你等会儿吃,挤不下。"
我肚子饿得直抽抽,早上就啃了口冻红薯,火气"噌"地窜上来:"凭啥?李明亮能吃,我是死人?"
"反了你了!"我爹扬手就来扇脸,带着酒气的唾沫星子喷我一脸,"他才八岁!你当姐的不该让着?"
奶奶在旁边敲烟袋锅子,火星溅到桌上的咸菜碗里:"女娃子家吃那么多干啥?迟早是别人家的肉,养肥了也是给别人啃!"
李明亮正抱着个白面馒头啃得满脸渣,闻言冲我龇牙笑,手悄悄往桌下伸——我瞅见他攥着块冻牛粪,指甲缝里还沾着黑泥。
我抬脚就往他手背踩下去,用了十足的劲。李明亮"哇"地哭嚎起来,我爹的巴掌带着风就过来了。
3
我妈是被我爹从山外拐来的。村里人说她是"城里来的大学生",穿的确良衬衫,会说洋文,是来山里支教的。我爹蹲在学校后墙根守了半个月,趁她送学生回家的夜里,用麻袋套了她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