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禾手里拿着个食盒,踮着脚走进来,看到梓渝醒着,眼圈一下子红了:“公子,您怎么样?我给您带了点吃的和伤药。”
她打开食盒,里面有个热乎乎的馒头,一小碟咸菜,还有一小瓶药膏。她把馒头递到梓渝嘴边:“公子,快吃点,暖暖身子。”
梓渝摇摇头,声音沙哑:“你快拿走,被他发现了,会连累你的。”
“我不怕,”青禾固执地把馒头往他嘴边送,“侯爷他……他其实心里是有你的。不然也不会……”她顿了顿,没说下去。
梓渝苦笑。心里有他?是像对一件玩物那样,想起来就逗弄两下,厌了就扔到一边吗?
“你走吧,青禾。”梓渝闭上眼,“我没事。”
青禾没办法,只好把食盒放在梓渝身边,又从怀里掏出个暖手炉,塞到他手里:“这是我自己攒钱买的,您拿着。公子,您一定要撑住啊。”
说完,她匆匆离开了。
梓渝握着那个小小的暖手炉,里面的炭火已经快灭了,却还是有点温度。他看着那个馒头,忽然觉得很饿。
他不能死。
他死了,谁来等那个真相?谁来告诉田栩宁,他们之间的恨,可能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他拿起馒头,小口小口地吃着。馒头有点硬,却带着麦香,是他这几天来,吃到的最温暖的东西。
吃完馒头,他拿出药膏,想涂在额头的伤口上。可手冻得不听使唤,怎么也拧不开瓶盖。就在这时,柴房的门又被推开了。
这次进来的,是田栩宁。
田栩宁依旧穿着那件玄色貂皮大氅,手里拿着盏灯笼,灯光映在他脸上,一半明,一半暗。他看到梓渝手里的馒头和药膏,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谁让你给他送东西的?”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寒意。
梓渝的心一沉,知道青禾要遭殃了。他挣扎着想站起来,却没力气,只能跪在地上,哑声道:“是我求她的。不关她的事,你要罚,就罚我。”
田栩宁没看他,只是盯着那个食盒,像是在看什么脏东西。“看来,我还是太纵容你了。”他对外面喊道,“把青禾拖下去,杖二十,发卖到庄子上。”
“不要!”梓渝猛地扑过去,想抓住田栩宁的衣角,却被他一脚踹开。
他摔在地上,胸口一阵闷痛,咳了好几声。“田栩宁!你放过她!她只是个丫鬟!”
田栩宁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在我田府,以下犯上,就得受罚。沈梓渝,这是你教我的?还是你父亲教你的?”
梓渝看着他,忽然觉得很累。他知道,田栩宁是故意的。故意用青禾来逼他,故意让他痛苦。
“我……”梓渝的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最终只是闭上了眼,“我知道错了。你放了青禾,我任凭你处置。”
田栩宁笑了,笑得有些残忍:“任凭我处置?沈梓渝,你以为你有资格跟我谈条件?”他蹲下身,捏住梓渝的下巴,强迫他看着自己,“你父亲害我田家一百三十七条人命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任凭处置’?”
他的话像一把刀,狠狠扎进梓渝的心里。梓渝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是啊。一百三十七条人命。
这数字像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无论他怎么解释,怎么辩驳,都抹不去这血淋淋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