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皮袄摩擦着枯草,
发出极细微的“沙沙”声。
矮胖子很警觉,猛地转头,
“谁?!”
高个儿也抄起旁边戳着的土铳。
晚了。
我身体猛地弹起!
腰腹发力,动作快得像扑食的豹子!
右手闪电般拔出腰间的勃朗宁!
“砰!”
枪声干脆利落,撕裂了死寂!
矮胖子眉心中间瞬间爆开一个血洞,
叼着的烟卷掉在雪地上,滋滋冒烟。
他脸上还带着惊愕,直挺挺向后倒去。
高个儿吓傻了,呆在原地,
土铳都忘了举。
我手腕一翻,枪口微调。
“砰!” 第二枪,直接打穿他喉咙!
他捂着脖子嗬嗬两声,像破风箱抽气,瞪大眼睛栽倒。
空气里弥漫开浓重的血腥味和火药味。
我快步上前,俯身在矮胖子沾血的棉袄口袋里摸索。
手指碰到一张叠起来的硬纸。
抽出来,展开,
是张手绘的山路地图,上面歪歪扭扭标着几个红叉。
黑风寨劫粮路线图。
成了。
我把沾着血的图纸揣进怀里最贴身的口袋。
老周从后面的树丛里钻出来,
一脚踢开高个儿土匪的尸体,蹲下查看伤口。
眉心血洞,喉咙贯穿。 快,准,狠。
他抬起头,那张疤脸对着我,眼神像刀子刮过,
“顾七,”
他咧开嘴,露出被烟熏黄的牙,
“你他妈下手比老子带过的所有崽子都狠。”
“周老大,”
我抬起头,声音平静,
“我不是狠。”
我拍了拍怀里那张染血的图纸。
“我只是不想再当别人手里的棋子了。”
“这把枪,还有这条命,以后只做下棋的人。”
7.
宁家督军府的书房。
“废物!一群废物!”
宁远舟的拳头狠狠砸在黄花梨的书桌上,
“砰”
他胸口剧烈起伏,
死死瞪着站在面前,
头快埋进胸口的副官张猛。
“少……少帅,”
“黑……黑风寨那帮孙子……太他妈阴了!
选在鹰嘴涧动手……两边都是绝壁……兄弟们……兄弟们根本展不开……”
“展不开?”
宁远舟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
“三百条枪!押着给北线兄弟活命的粮!你跟我说展不开?!粮呢?!”
张猛腿一软,
“扑通”跪在地上,
带着哭腔:“……被……被劫了!整整二十车!
一粒麦子都没剩下!三排长带人追……被……被土匪的滚石砸了……死……死了七个兄弟……”
“死了七个……”
他猛地转身,一脚踹翻了旁边的紫檀木花架! “哗啦——!”
北线的兵营已经断粮两天了,
再没有粮食送过去,
那些跟着他出生入死的兄弟……哗变是轻的,
饿疯了的人,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黑风寨……”
宁远舟从齿缝里挤出这三个字,
拳头捏得咔吧作响,
“老子要扒了张麻子的皮!剁碎了喂狗!
查!给老子查!挖地三尺!
也要把他们的耗子洞挖出来!粮在哪?!窝点在哪?!”
没人敢应声。
黑风寨在晋北经营几十年,没人知道具体位置。
正当绝望的死寂快要压垮所有人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