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大的雨点,裹挟着冰雹,噼里啪啦地砸了下来!砸在屋顶上、地上、树叶上,如同密集的战鼓!
赵老蔫被这突如其来的剧变吓得魂飞魄散!手里的柴斧“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他再也顾不上什么树心药引,连滚带爬,手脚并用地朝着家的方向没命地逃去!脸上、身上那粘稠的暗红树“血”,被冰冷的雨水冲刷着,留下道道蜿蜒的污痕,如同厉鬼的爪印!
老槐树在狂风暴雨中剧烈地摇晃着,枝叶疯狂抽打,发出呜呜的悲鸣。树干上那道深深的斧口,如同一个巨大的伤口,暗红的“血液”混合着雨水,不断地流淌下来,染红了树下的泥土。
当夜。
赵老蔫蜷缩在自家冰冷的土炕上,裹着打满补丁的薄被,身体筛糠般抖个不停。儿子赵栓柱在隔壁屋里咳得撕心裂肺,声音越来越弱。婆娘和小翠的哭声断断续续地传来,像钝刀子割肉。
他不敢点灯,黑暗里,白天那恐怖的一幕幕不断在眼前闪现。那喷涌的树“血”,那凄厉的惨嚎,那遮天蔽日的狂风暴雨……还有脸上身上那怎么也洗不掉的、隐隐作痛的粘腻感。
他下意识地抬起左手,凑到眼前。黑暗中,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但掌心处,却传来一阵阵钻心的、如同无数根钢针在皮肉里搅动的剧痛!火烧火燎!又痒又麻!
他惊恐地摸索着,指尖触碰到掌心。
那里……似乎……鼓起了一个小小的、硬硬的包块?!
“啊!”他触电般缩回手,心脏狂跳!一股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毒蛇,死死缠住了他的心脏!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
“啊——!!!”
一声凄厉到变调的惨叫,猛地从赵老蔫家破败的院子里炸开!惊飞了屋檐下几只打盹的麻雀。
赵老蔫瘫坐在冰冷的泥地上,裤裆湿了一片,散发着骚臭味。他死死地瞪着自己的左手掌心!眼珠子几乎要凸出眼眶!布满血丝!脸上是极致的、扭曲的恐惧!
他的左手掌心!
正中央!
赫然……钻出了一截东西!
不是瘤子!不是脓包!
是一截……嫩绿色的、带着两片细小芽叶的……植物嫩芽!!!
那嫩芽不过寸许长,细如豆芽,却充满了诡异的生命力!它顽强地、甚至带着点欢快地从赵老蔫掌心那层薄薄的皮肉下顶了出来!芽尖还沾着一点粘稠的、暗红色的组织液!在清晨微弱的曦光下,微微颤动着!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草木清香和血腥气的怪味,弥漫开来。
“妖……妖怪!树妖!树妖钻进我手里了!!!”赵老蔫发出杀猪般的嚎叫,用右手疯狂地去抠、去抓、去拔那截嫩芽!指甲在掌心抠得血肉模糊!但那嫩芽仿佛扎根在他骨头里!纹丝不动!反而因为他的抓挠,渗出更多暗红的液体!
他的惨嚎惊动了左邻右舍。很快,赵老蔫掌心长树芽的恐怖消息,如同瘟疫般传遍了整个黑石村!
恐慌!如同滴入清水的墨汁,迅速蔓延开来!
“赵老蔫中邪了!被老槐树精缠上了!”
“他砍了神树!遭报应了!”
“那树芽……会不会传染啊?”
“快去请族长!请族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