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预想中那刺耳、象征新一天(或者说旧一天)开始的铃声,却没有响起。
只有一片死寂。
窗外的雨声瞬间被放大,填满了这突如其来的安静,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我猛地睁开眼。
不对!
空气里那股熟悉的、沉闷的霉味变得异常浓烈,其中还混杂着一种新的、令人极度不安的气味——浓烈的铁锈味,以及…一丝若有似无的、如同腐烂肉类的腥甜!心脏在胸腔里毫无征兆地疯狂擂动起来,咚咚咚!咚咚咚!像一只被逼入绝境的困兽,用尽全力撞击着脆弱的肋骨。一种冰冷刺骨的预感,如同一条毒蛇,顺着脊椎悄然滑下,瞬间盘踞了整个后颈。
恐惧攫住了我。我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跌下床,赤脚踩在冰冷刺骨的地板上,寒气如同钢针,瞬间穿透脚心,直抵天灵盖。踉跄着冲出卧室,客厅里,那台老旧的电视机屏幕依旧散发着幽蓝的光,但那光芒此刻显得无比刺眼,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不祥的脉动。
屏幕上的画面,不再是凝固的完美!
它在疯狂地扭曲、跳动!
大片大片的雪花点和诡异的、如同活物般的彩色斑块在屏幕上疯狂撕咬、蔓延,将原本清晰的演播室背景搅得支离破碎,像是被一只无形巨手揉搓的废纸。电流的嘶嘶声和尖锐刺耳的爆鸣声从喇叭里猛地炸开,像无数根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我的耳膜深处!
女主播!那张永远完美、永远凝固、如同假面具般的脸,此刻像一张被揉皱又粗暴摊开的画报,五官在剧烈的信号干扰下剧烈地抽搐、变形、错位!精心描画的眉毛扭曲成诡异的弧度,一只眼睛被拉扯到太阳穴附近,另一只则几乎挤到了鼻梁中间。她的眼睛瞪得极大,眼白部分布满了狰狞的、如同蛛网般的血丝,几乎要从眼眶里爆裂出来!精心勾勒的鲜红嘴唇扭曲着,向两边咧开,形成一个绝非人类所能做出的、极端惊悚的、直达耳根的弧度!那不是微笑,那是纯粹的、被无法言喻的恐惧彻底撕裂的歇斯底里!
“……不……不要……” 她的声音完全变了调,不再是那个平板光滑、毫无感情的播音腔,而是撕裂般的、带着金属摩擦和血肉撕裂的尖锐嘶吼!每一个音节都像是从喉咙深处硬生生抠出来的,充满了无法形容的绝望和疯狂,仿佛正承受着世间最极致的酷刑!“……相信……穿雨衣的人——!!!”
最后那几个字,她用尽了全身力气嚎叫出来,凄厉得如同濒死野兽被活剥皮时的终极哀鸣!那声音穿透了刺耳的电流噪音,像一把烧红的、带着倒刺的冰锥,狠狠凿进我的大脑深处,并在颅骨内反复震荡、回响!
“不要相信穿雨衣的人!”
嗡——
大脑瞬间一片空白,仿佛被这声撕心裂肺的嘶吼瞬间抽干了所有空气和血液。时间彻底凝固了,血液在血管里冻结成冰,四肢百骸僵硬得如同石雕。只有屏幕上那张扭曲崩溃到非人形态的脸,和那句如同诅咒般疯狂烙印下来的警告,在视野里、在脑子里疯狂旋转、放大、占据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