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因为我偷吃了小雅的蛋糕?这个荒谬绝伦的念头刚冒出来就被我狠狠掐灭。不,不可能!这太可笑了!可如果不是,眼前这诡异的现象又该如何解释?
更多的“人”在奔跑、撕咬、倒下。他们扭曲着肢体,喉咙里滚动着非人的嘶吼,浑浊的眼珠疯狂转动,搜寻着下一个目标。他们撞翻椅子,撞开我身边的隔板,甚至有一次,一个动作迅猛的“人”几乎擦着我的鼻尖扑向它身后的猎物,带起的风掀起了我的头发。
每一次,它们都精准地绕开了我。仿佛我周围有一道无形的、令人厌恶的屏障。
它们不是没看到我。它们……是在躲避我?
这个认知如同高压电流,瞬间贯穿我的全身,带来一种强烈的麻痹和眩晕感。我成了这座血腥地狱里一个透明的幽灵,一个被所有猎食者共同排斥的异类。这感觉,比被追逐撕咬更令人毛骨悚然。
不能留在这里!
求生的本能终于压倒了恐惧的麻痹。我强迫自己挪动灌铅的双腿,一步,又一步,踉跄着,开始向办公室那扇巨大的、此刻正被几个疯狂的“人”不断撞击的玻璃门移动。我的动作僵硬得像个提线木偶,每一步都踩在粘稠的血泊里,发出令人心头发颤的“啪嗒”声。
恐惧如同实质的藤蔓,缠绕着我的心脏,越收越紧。周围是地狱般的景象:一个平日笑容甜美的前台女孩,此刻半边脸血肉模糊,正徒劳地用指甲抠抓着压在她身上的“人”的后背;那个总爱讲冷笑话的程序员,一条手臂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正被拖向角落……浓重的血腥味和内脏破裂的恶臭混合在一起,形成一股令人作呕的、粘稠的空气,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腐肉。
我强迫自己不去看,不去听,只盯着那扇玻璃门。一个穿着保安制服、动作明显迟缓僵硬许多的“人”正徒劳地用头撞着玻璃,发出沉闷的“咚咚”声。他的保安帽歪在一边,额头上撞破的伤口流下暗红的液体。另两个动作更敏捷的“人”则被门外走廊里传来的更大骚动吸引,嘶吼着冲了出去。
机会!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挣脱束缚跳出来。我屏住呼吸,用尽全身力气,像一颗被恐惧发射出去的炮弹,猛地冲向那扇沾满血手印的玻璃门。
门很沉。我用肩膀狠狠撞上去,肩膀传来一阵钝痛。门轴发出刺耳的呻吟,终于被我撞开一条缝隙。我侧着身,几乎是挤了出去,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走廊的景象,让我的胃部一阵剧烈的抽搐。
这里比办公室更开阔,也更惨烈。如同被投入了绞肉机的屠宰场。残肢断臂随处可见,墙壁上泼洒着大片大片尚未干涸的、触目惊心的暗红色扇形血迹。几个穿着职业装的“人”正趴在地上,贪婪地啃噬着身下模糊的一团。更远处,一个西装革履、动作却极其不协调的“人”,正试图将整个头颅塞进一个消防栓的玻璃门里,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和嘶吼。空气中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排泄物的恶臭,还有一种……蛋白质烧焦的诡异糊味。
我强忍着呕吐的欲望,目光迅速扫过走廊两侧。安全出口的绿色指示灯,在走廊尽头闪烁着,像黑暗海面上唯一指向生路的灯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