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我没听清,想再问,他却又昏了过去,眉头皱得死紧,像是在做什么噩梦。成年赤狐不知什么时候叼来件军大衣,往男人身上盖,动作笨拙又认真,尾巴时不时扫过男人的脸,像在叫他起床。
我这才发现它脖子上挂着个褪色的塑料挂牌,上面刻着「护林队07」,还有串模糊的编号。挂牌边缘磨得光滑,显然戴了很久。
「你是护林员养的?」我戳了戳它的耳朵,软乎乎的绒毛里藏着点泥。它居然舒服地眯起眼,用头蹭我的手背,把半干的毛蹭得我满手都是。
雨停时天已经蒙蒙亮,雾从山涧里漫上来,把整座山裹得像团棉花糖。我背着男人往林场木屋走,两只狐狸一瘸一拐地跟在后面。男人不算轻,压得我肩膀生疼,好几次差点被树根绊倒。路过塌方路段时,成年赤狐突然窜到前面,用爪子扒开一块松动的石头——底下压着个摔变形的对讲机,天线断成了两截。
「滋啦……重复,走私团伙携带……白化赤狐……坐标……」电流声断断续续的,夹杂着风声和树叶的沙沙声,最后是声沉闷的枪响,吓得小狐狸往我脚边钻。
我后背瞬间爬满冷汗,鸡皮疙瘩顺着胳膊肘往下掉。打开木屋门的刹那,手机突然弹出条推送:《2025年国家濒危动物保护名录更新,白化赤狐被列为极危物种,野外种群不足50只,单只价值超百万》。
推送配的照片上,狐狸通体雪白,只有尾巴尖带着点红,和我救的那只小狐狸长得一模一样。
「叮咚——」抖音后台提示有人打赏,是块虚拟的「玉佩」,值10块钱。我才想起昨天为了记录归隐生活开了直播,镜头正对着跟进来的两只狐狸,现在还在后台挂着。
我赶紧点开看,直播间在线人数已经涨到三千多,弹幕刷得比雨点还密:
【卧槽这毛色!是白化赤狐吧?主播犯法了啊!】
【楼上别瞎说,看环境像救助站,主播应该是志愿者】
【快看那只大的!爪子是断的!是不是盗猎者弄的?太不是人了!】
【主播在哪?我举报盗猎者!我爸是林业公安!】
粉丝数从37涨到了2000+,还有人在刷「定位」。我赶紧关掉镜头,手忙脚乱地去关后台,却不小心点到了「直播回放」——最后几秒的画面里,成年赤狐正跳上桌子,用爪子点开我的通讯录,停在「林业局」的号码上。
这狐狸成精了?我盯着它琥珀色的眼睛,突然觉得后背发凉。
3 不能说的交易
林业局的人来的时候,我正在给小狐狸换药。它腿上的伤口开始结痂,却总爱用舌头舔,把纱布舔得湿漉漉的。成年赤狐蹲在旁边监督,只要我动作重了点,就会用鼻子顶我的手,像在警告。
木屋门被「砰」地推开,进来三个穿制服的人,带头的张科长看到满屋子赤狐,脸色变得极其难看,掏出本子就开始记录:「林小姐,你知道私藏国家一级保护动物要判多少年吗?」
「不是我藏的,是它们自己……」我话没说完,就被他打断:
「自己跑你屋里?还跑这么多?」他指着墙角缩成一团的小狐狸,「这只白化个体,黑市上能炒到三百万,你说不是故意藏的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