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间里堆满了废弃的机床，上面的油污结成了黑痂，有的地方还长了绿色的霉。小李已经带着两个技术科的同事到了，他们正用手电筒照地面，光柱里满是飞舞的灰尘。“林队，这边！” 小李喊我，他蹲在车间最里面的角落，面前用白色粉笔圈出了一具男尸的轮廓。
男尸穿着黑色外套，领口敞开着，露出里面沾血的白色 T 恤，胸口插着一把水果刀，刀柄是塑料的，上面的血已经凝固成暗褐色，顺着刀柄滴在地上，形成一个小小的血洼。我蹲下身，小心翼翼地翻开男人的口袋，一张身份证掉了出来，上面的照片有些模糊，但能看清名字：张诚，30 岁，住址就在和平里 3 栋，和苏晓住同一栋楼，中间只隔了两个单元。
“是苏晓的前男友。” 我跟小李解释，“去年冬天，他因为赌博欠了十万高利贷，天天堵在苏晓的书店门口要钱，苏晓没办法，找我帮过忙 —— 我当时警告过他，再纠缠就抓他，他安分了一段时间，没想到现在死在这了。”
老陈已经蹲在尸体旁边开始检查，他戴着双层手套，轻轻掀起男人的袖口，指了指手腕上的红痕：“和苏晓的勒痕类似，也是细麻绳造成的，但力度更大，已经勒进皮肤里了。伤口是正面刺入，深度约五厘米，正好刺中心脏，一刀致命，说明凶手对人体结构有一定了解，或者下手很狠。你再看他的右手，食指和中指之间有淡蓝色墨渍，和苏晓掌心的墨水成分初步比对一致，应该是同一种钢笔水。”
小李突然 “啊” 了一声，从男尸的另一个口袋里掏出个皱巴巴的牛皮纸本子，封面写着 “借款记录”：“林队，这里有张借条！是苏晓写给陈默的，五万块，还款日期就是昨天 ——4 月 15 号。还有这个……” 他又从本子里拿出半张撕碎的纸，纸边很毛糙，像是被用力扯过，上面是张诚潦草的字迹，墨水颜色很深，有些地方还晕开了：“老苏的账本在陈默那，赵磊要动手了，我得赶紧跑。”
赵磊？这个名字像根刺扎进我心里。苏晓的父亲苏叔生前是市财政局的会计，三年前就是因为查科室主任赵磊贪污公款的事，没等把证据交上去，就突发 “心脏病” 去世了。当时我觉得很蹊跷 —— 苏叔身体一直很好，每年体检都没问题，怎么会突然心脏病发作？可我找遍了苏叔的办公室和家里，都没找到他说的 “关键证据”，最后只能按意外处理。现在张诚的纸条、陈默的账本、苏晓的死，竟然都跟赵磊扯上了关系，难道苏叔的死也不是意外？
“小李，立刻查张诚的通话记录，特别是昨晚十点到凌晨三点之间的，还有陈默和赵磊的交集 —— 有没有通话记录、转账记录，或者共同出现的监控画面。” 我站起身，目光扫过地面，突然注意到男尸脚边的水泥地上，有几滴未干的蓝莓汽水痕迹，颜色淡蓝，和苏晓家门口的碎玻璃颜色一致，“技术科的同事，把这里的汽水痕迹提取一下，和苏晓家的碎玻璃做成分比对。”
技术科的小王蹲在地上，用棉签蘸着生理盐水提取痕迹，他的动作很轻，生怕破坏证据：“林队，这痕迹很新鲜，应该是昨晚留下的 —— 你看，旁边还有个鞋印，尺码大概是 42 码，鞋底有花纹，像是运动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