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鹏呢？”高志远站在门口，声音有点抖。
宋亚楠转过头，嘴角的裂口好像更大了，露出里面的红肉：“守则第58条，员工若连续三天违反规则，将被移除工号。”她指了指电脑屏幕，王鹏的档案被拖进回收站，“他昨天在茶水间回头了。”
高志远注意到她的梳子放在桌上，齿间缠着根灰发，和灰色西装男人的头发一样。
“周顺波和张磊呢？”
宋亚楠突然笑了，笑声像塑料袋摩擦：“他们变成‘守则’了。你以为这本册子是谁写的？”她拿起《员工守则》，翻开扉页，角落有个极小的签名，笔画扭曲，像是用左手写的——“周顺波”。
下午，高志远在打印室发现张被遗落的考勤表。200个名字整整齐齐排列着，但他数来数去只有199个，少了一个编号——18。
他突然想起18楼的会议室，长桌正好能坐12个人。
第五章 《红裙子》
深夜的公司格外安静。高志远躲在茶水间，手里攥着从档案室偷来的旧照片——周顺波站在前排，旁边的女人穿红裙子，手里的梳子断了两根齿。
12:00的钟声敲响时，走廊里传来高跟鞋声。他按守则第72条，躲进茶水间的隔间，锁上门。
脚步声停在茶水间门口，然后是推门声。他透过门缝看见红裙子女人站在镜子前，这次她没梳头，而是用断齿梳划着镜面，一道又一道，像在写什么。
镜子上的雾被划开，露出后面的墙，墙皮剥落处有个小洞，里面塞着张纸。
女人离开后，高志远从隔间出来，掏出那张纸——是份死亡名单，12个名字，最后一个是“宋亚楠”，备注写着“2024.09.17，因未及时销毁灰色西装，被标记”。
今天是9月18日。
他突然想起周秋瑞说过的话：“档案室内的镜子能照出‘守则’的真身。”
高志远冲进档案室，站在镜子前。镜中的自己穿着灰色西装，没戴工牌，袖口沾着绿渍。
身后传来周秋瑞的声音，男人的语气第一次带了惊慌：“守则第99条，禁止在档案室照镜子！你……”
高志远回头，看见周秋瑞的工牌掉在地上，背面朝上，四个黑三角全没了。男人的身体正在变得透明，像被水稀释的墨。
“十年前的爆炸，是灰色西装男人放的火，”周秋瑞的声音越来越轻，“他是尚老板的儿子，为了夺家产……我们都是被他烧死的，变成守则的一部分，等着找机会……”
镜子突然裂开，碎片里映出无数双眼睛，红的、绿的、黑的，都是工牌背面的黑三角。
走廊里的高跟鞋声又响起来，这次越来越近，带着急促的喘息。
高志远抓起桌上的红笔，在自己的工牌背面画了个圈，正好把那个牙印盖住。他想起补充页第3条的后半句被人撕掉了，现在终于想起来——“画圈后，你将成为新的‘守则’。”
门被推开，红裙子女人站在门口，这次她的嘴角没裂，眼神里是解脱。她手里的梳子断齿处沾着红墨水，和他工牌上的一个色。
“欢迎加入，高志远。”女人笑了，像照片里那样灿烂。
高志远低头看工牌，背面的红圈里，慢慢浮现出一行字：“第100条，新守则生效后，旧守则持有者需在24小时内离开18楼，否则将永远成为档案架的一部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