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老张，你今晚又要熬夜了？」
我放下手中的茶杯，看向正在巡逻的同事。作为华悦地下商城的夜班保安，我已经习惯了这种黑白颠倒的生活。
华悦地下商城位于江城市中心，是全市最大的地下购物中心，总面积超过十万平方米，分为五层。我负责的是B3层到B5层，也就是最深的三层。这里平时人流量不大，多是一些小店铺和仓储区域。
「没办法，房贷压身啊。」我苦笑着回答道。
今年四十二岁的我，刚在去年贷款买了套老房子。虽然是二手房，但好歹也算有了个家。每月六千的工资，除去房贷和生活费，剩不了多少。
突然，商城的广播响起：「各位顾客请注意，由于气象部门发布重污染天气预警，建议大家减少外出...」
我皱了皱眉。最近几天，江城的空气质量确实很差，灰蒙蒙的雾霾笼罩着整个城市。但今天似乎比往常更严重，透过B1层的玻璃天井，外面几乎看不到任何光线。
手机突然震动，是老婆发来的信息：「老张，外面雾霾太重了，我和孩子先在娘家住几天，你自己小心点。」
我回复了个「好」字，心里却有些不安。
巡逻到B5层时，我发现了异常。这一层原本是商城的机房和储物区域，平时除了维修工人很少有人来。但今天，我看到几个穿着防护服的工作人员正在搬运什么东西。
「你们是干什么的？」我上前询问。
其中一个人转过身，透过防护面罩，我看到一张陌生的脸。
「商城管理方安排的物资储备。」他简短地回答，然后继续搬运。
我看了看他们搬的箱子，上面写着「应急物资」、「净水设备」等字样。心中的不安感越来越强烈。
为什么要在B5层储备这些东西？而且数量看起来不少。
正想着，突然听到商城广播再次响起：「紧急通知，由于外界空气质量严重恶化，商城即将实施临时封闭管理，请所有人员保持冷静...」
我的手机疯狂震动，各种新闻推送不断弹出：「江城遭遇史上最严重雾霾」、「有毒气体泄漏？政府紧急辟谣」、「多人因吸入有害气体送医」...
透过监控画面，我看到商城各层的顾客开始骚动。B1层的出入口已经被紧急封闭，几个保安正在维持秩序。
「张师傅！」对讲机里传来值班经理的声音，「你马上到B1层，配合封闭出入口。外面情况不明，任何人都不能进出！」
我快步赶到B1层，眼前的景象让我震惊。透过厚重的玻璃门，外面是一片墨绿色的浓雾，能见度几乎为零。几个试图离开的顾客被挡在门内，情绪激动地冲保安大喊。
「凭什么不让我们走？这是非法拘禁！」一个中年男人用力拍打着玻璃门。
值班经理李东站在门前，脸色严肃：「先生，外面的空气已经达到严重危险级别。为了大家的安全，请配合我们的工作。」
「什么危险级别？不就是雾霾吗？我戴口罩总行吧？」那人继续争论。
这时，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人走了过来。我认识她，是B2层那家医疗器械店的老板娘，姓王。
「各位，我是医生。」王医生的声音很平静，但透着一丝凝重，「刚才我用简易检测设备测了一下，外面的空气中含有未知的有毒成分。暴露在外面超过十分钟，很可能会导致呼吸系统严重损伤，甚至死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