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姐,现在,请把您父亲的详细病史、过敏药物清单以及医生的所有嘱咐,完整地告诉我。”
她看着我,仿佛在看一个熟悉的陌生人。
我们朝夕相处了五年,她却在这一刻,才感觉是第一次认识我。
03
我正式“入局”了。
我戴上无菌手套,走进那间充满了仪器滴答声的ICU病房。
林父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生命体征监测仪上的数字不断跳动,每一下都牵动着门外林薇的神经。
我开始工作。
测量血压、心率、血氧饱和度,记录在案。
检查他身上的每一个插管是否通畅,固定是否牢固。
用温热的湿毛巾,轻轻擦拭他的脸和手,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我的手法极其专业,每一个步骤都井然有序,无可挑剔。
这些,都是在我妈第一次生病时,我偷偷跟护工和医生学会的。
我曾以为,这些技能永远不会再用到。
没想到,今天却成了我复仇的武器。
林薇隔着巨大的玻璃窗,看着我的一举一动。
起初,她还试图指手画脚。
“李明,你擦那么用力干嘛!”
“那个管子你别碰,医生说很重要!”
我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通过病房的对讲机回应。
“林小姐,合同5.1条,请不要干涉我的专业操作。”
“林小姐,这个是引流管,需要定时清理,否则会堵塞感染,合同附件里有说明。”
几次碰壁后,她终于闭嘴了,只是脸色越来越难看,像吞了一百只苍蝇。
我的专业,超出了她的想象。
甚至连巡房的主治医生,在看了我的护理记录和林父的状况后,都忍不住对我点头称赞。
“小伙子,很专业啊!比我们医院有些年轻护士都细心。林老先生的各项指标都非常平稳,你功不可没。”
我只是谦虚地笑了笑,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了林薇那张铁青的脸。
她看着医生和我相谈甚欢,自己却像个局外人,完全插不上话。
那种被排挤在外的感觉,一定很不好受吧。
我就是要让她尝尝这种滋味。
每天,我都会在她来探视的时候,故意当着她的面,向医生详细汇报林父的身体状况。
我会用到大量她听不懂的医学术语。
我会详细描述她父亲的排泄物颜色、性状,以及皮肤上每一处褥疮的恢复情况。
“林小姐,林老先生今天排尿量800毫升,颜色清亮,说明肾功能恢复得不错。”
“他背部第三节脊椎旁的压疮,直径已经从1.5厘米缩小到1.2厘米了,我用了进口的敷料,效果很好。”
我用最平淡的语气,说着最让她尴尬和难堪的内容。
她每次都只能僵硬地站在一旁,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像个被老师训话的小学生。
渐渐地,她发现,她被彻底排除在父亲的护理决策之外了。
医生讨论病情,会直接找我。
护士更换药液,会先问我的意见。
她,这个唯一的直系亲属,反而成了最多余的人。
我开始变本加厉。
我以“病人需要绝对安静”为由,“安排”了她的探视时间。
每天上午十分钟,下午十分钟。
而且,每次她来,我都故意安排在最忙碌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