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出来,屏幕上亮着“老婆”两个字。
我看着这个备注,觉得无比讽刺。
我没有接。
我任由它响着,直到自动挂断。
没过多久,又打了过来。
我再次挂断。
第三次,屏幕上跳出一条短信。
“李明,我求你,接电话。”
我看着那个“求”字,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我等了足足十分钟,才慢悠悠地回拨过去。
电话几乎是秒接。
“李明……”
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哭腔和她从未有过的卑微。
那是我认识她十年来,第一次听到她用这种语气说话。
“我……我同意了。日薪一千,你来吧。”
“林小姐。”
我再次用这个称呼打断她。
“口头约定,没有任何法律效力。我不习惯。”
她那边沉默了,只能听到她粗重的呼吸声,像一头被困住的野兽。
“那……那你想怎么样?”她颤抖着问。
“很简单。”
我声音平稳地 énoncé我的条件。
“第一,预付十天薪水,一万块,现在就打到我的账上。”
“第二,我会发一份电子版雇佣合同给你,你打印出来,签好字,送到我指定的律所盖章公证。”
“第三,所有流程走完,我才会出现在病房。”
电话那头,是死一般的寂静。
我能想象出林薇此刻的表情,一定是震惊、愤怒、屈辱交织在一起。
她大概做梦也想不到,这个被她呼来喝去几年的男人,会变得如此冷静、专业,甚至冷酷。
“李明,你一定要做得这么绝吗?”她终于忍不住,声音里带着一丝绝望。
“绝?”
我轻笑一声。
“林小姐,我只是在用你最熟悉的方式,和你打交道而已。明码标价,合同办事,这不是你一直信奉的商业准则吗?”
“当初我妈需要救命钱的时候,你跟我谈AA制,不也是这么绝吗?”
最后一句话,我几乎是贴着话筒,一个字一个字说出来的。
电话那头,传来了压抑的抽泣声。
“好……我签。”
她最终还是屈服了。
半小时后,我的手机收到了银行的到账短信。
【您尾号xxxx的储蓄卡账户收入人民币10,000.00元。】
又过了半小时,我指定的律所朋友打来电话,告诉我林薇已经哭着签完了那份我早就拟好的合同。
那份合同,每一个条款,都是为她量身定做的。
明确了我的工作时间是24小时待命,服务标准精确到每小时翻身一次,每两小时测量一次生命体征。
最重要的一条是:雇主林薇小姐,不得以任何理由干涉护工的专业操作和私人生活,否则护工有权单方面中止合同,且预付款不退。
当我在律师朋友那里拿到那份签着林薇名字、还带着她未干泪痕的合同时,我心中没有丝毫的快意,只有一片冰冷的荒芜。
我回到医院,换上了一套崭新的白色护工服。
当我再次出现在ICU病房外时,林薇看着我,眼神复杂得像打翻了的调色盘。
有震惊,有愤怒,有不甘,还有一丝她自己都未察觉的……恐惧。
我没理会她的眼神,径直走到她面前,语气公事公办,不带一丝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