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强在一旁逗阿福,拿根筷子蘸了点酱油递到他嘴边,阿福伸舌头舔了舔,又笑了。
李壮看了二弟一眼,见他脸色不好,没敢接话。
夜里,李壮躺在炕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秀儿背对着他,呼吸匀匀的,想来是累坏了。
他听见柴房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大概是阿福在翻身。
他叹了口气,心里想着,先让他住几天吧,等过阵子再送去镇上的收容所。
他没听见,西厢房的灯亮到了后半夜。
李智坐在桌前,手里攥着个小纸包,纸包里是些灰扑扑的粉末。
窗外的月光照进来,落在他脸上,一半亮一半暗,像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心思。
2 毒粥
阿福在李家住了三天。
秀儿每天给他梳头发,还把李强穿小了的旧衣服改了改给他穿。
阿福虽然傻,却乖得很,秀儿让他坐在院门口晒太阳,他就乖乖地坐着,谁叫他都不挪窝。
有时候秀儿在院里缝衣服,他就蹲在旁边看着,偶尔递过一根针,惹得秀儿直笑。
李智这几天总往柴房跑,要么给阿福送块饼子,要么拿根糖块逗他。
李强觉得奇怪,拉着李壮嘀咕:“二哥咋对阿福这么好?以前他见了要饭的都绕着走。”
李壮也觉得不对劲,可又说不出哪里怪。他只当是二弟转了性子,拍了拍三弟的肩膀:“或许是阿福乖,讨人喜欢。”
出事那天是个阴天,天阴得像块浸了水的黑布。
李壮和李强要去砖窑上工,临走时秀儿正往灶房走,说要给阿福熬点小米粥。
“娘的药快没了,”秀儿从围裙兜里掏出个布包递给李壮,“这是攒下的钱,你去镇上抓药吧。”
李壮捏了捏布包,沉甸甸的。
他点了点头,又看了眼柴房,阿福正趴在门槛上看蚂蚁,他笑了笑,转身拉着李强走了。
他们走后没多久,李智从屋里出来了。
他往灶房瞅了眼,秀儿正低头往灶里添柴,灶上的锅里冒着热气,小米的香味飘了出来。
“嫂子,我来帮你吧。”李智走过去,脸上带着笑。
“不用了二弟,”秀儿直起腰,擦了擦手,“快好了,你去歇着吧。”
“没事,我帮你端碗。”
李智拿起灶台上的粗瓷碗,手在背后悄悄攥了攥——那里藏着个小纸包,包里的粉末是他前几天从镇上的药铺买的,掌柜的说这是“老鼠药”,无色无味,撒在饭里能要了性命。
他假装去舀粥,趁着秀儿转身添柴的功夫,飞快地把纸包里的粉末倒进了碗里,又用勺子搅了搅。
粉末遇水就化了,一点痕迹都没留。
“给阿福端过去吧。”秀儿没察觉,把碗递给他。
李智接过碗,手有点抖。
他定了定神,端着碗往柴房走。阿福还趴在门槛上,看见他来,抬起头笑了笑。
“阿福,喝粥了。”李智把碗递过去。
阿福接过碗,仰起头“咕咚咕咚”地喝起来,没几口就喝光了,还把碗底舔得干干净净。李智看着他,心里“怦怦”直跳,转身就往外走,差点撞到门框上。
秀儿在院里收拾东西,看见他慌慌张张的,问了句:“咋了二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