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现在！
前世被她们如死狗般拖拽的无力感，被灌下毒酒时喉咙烧灼的剧痛，父亲流放路上枯槁的尸身，小妹被拖进勾栏时撕心裂肺的哭喊……所有被压抑到极致的屈辱和恨意，在这一抓之下，轰然引爆！
“啊——！” 我猛地发出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尖叫，身体像受惊的虾米一样蜷缩，整个人往床铺内侧滚去。
那李婆子一把抓空，粗壮的身体因为惯性向前趔趄了一下，撞在床沿上。
“死丫头！还敢躲！” 李婆子恼羞成怒，另一个姓张的婆子也骂骂咧咧地扑上来。
就在她们再次扑近的瞬间，我藏在被子里的右手闪电般探入左袖！
指尖精准地攥住了那截冰冷坚硬、带着熟悉棱角的簪柄！粗糙的金属硌着掌心，那股冰冷如同毒蛇的信子，瞬间窜遍全身，压下了所有恐惧，只留下焚心的恨火在眼底疯狂燃烧！
我猛地抬头，目光越过两个凶神恶煞的婆子，死死钉在门口那个始作俑者身上。
王氏脸上虚假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收，正皱着眉，似乎嫌这“抓人”的场面不够利落。
“母亲……” 我开口，声音嘶哑得厉害，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像暴风雨前的死寂。
王氏愣了一下，大概没想到我这“病秧子”还能发出声音，下意识地应了一声：“嗯？快些……”
就是这分神的刹那！
我像一只被逼到绝境的困兽，积蓄的所有力量在身体里轰然炸开！双腿猛地蹬在床板上，整个人如同离弦的箭，从两个婆子合围的缝隙里，朝着门口的王氏狠狠撞了过去！
速度太快！太突然！
两个婆子完全没料到我这突然的爆发，惊呼着想要阻拦，却只抓到一片残影。
王氏更是猝不及防，她只看到我苍白扭曲的脸和那双燃着地狱业火的眼睛在视野里急速放大！
“你——！” 她只来得及发出一个惊恐的单音。
冰冷的银光在空中划出一道狠厉决绝的弧线！
“嗤啦——！”
一声令人牙酸的、皮肉被割裂的轻响，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膜。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王氏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比她那层白粉还要惨白。
她眼睛瞪得溜圆，难以置信地缓缓低下头。
一丝极细的红线，从她保养得宜的左脸颊上迅速浮现、蔓延、加粗……紧接着，温热的、粘稠的、带着腥气的液体，争先恐后地从那道狰狞的豁口中涌了出来！
先是几滴，然后汇聚成流，顺着她松弛的下巴，滴滴答答地砸落在她簇新的、绣着大红牡丹的缎子衣襟上，洇开一朵朵刺目惊心的暗红花。
死寂。
整个破败的小院，连风都停了。
只有王氏脸上那血珠滴落的声音，清晰得如同擂鼓。
“啊——！！！！我的脸！我的脸啊啊啊啊啊——！！！”
下一秒，王氏那足以掀翻屋顶的、撕心裂肺的惨嚎猛地炸响！她像被滚油泼了似的，双手猛地捂住自己的左脸，却不敢用力碰触，只敢虚虚地捧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