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卷着雨丝拍在挡风玻璃上,像有人在外面敲摩尔斯电码——滴答,滴答。
小刘缩在副驾,手腕淤青上的倒计时闪着红光:02:11:47。
“你怕不怕?”我问。
“怕。”他咧嘴,声音却稳得吓人,“但更怕再也见不到我妈。”
我不再废话,拎起背包,里面有液压钳、复印卷宗,还有一瓶劣质白酒——给魏国强带的“见面礼”。
养老院值班室亮着昏黄灯泡。
我亮警证:“市局技术科,查失物。”
小姑娘打着哈欠给我开了侧门。
走廊里全是尿骚和消毒水味,我胃里一阵翻涌。
魏国强的房间在尽头,门牌302。
我敲门三声,没动静。
拧把手——锁了。
小刘把耳朵贴门板上:“里面有人喘气,很重。”
我从背包掏万能片,三秒撬锁。
门开一条缝,一股老人味夹着机油味扑面而来。
魏国强坐在轮椅上,背对门口,电视开着,画面却全是雪花。
“魏师傅?”我喊。
他缓缓转身,脸上褶子深得能夹死蚊子,眼睛却亮得吓人。
“你们终于来了。”
我愣住:“您知道我们会来?”
他咧嘴,露出三颗黄牙:“零号室一开门,我就听见它吱呀吱呀响。”
小刘把复印的卷宗递过去:“我们要把它关上。”
魏国强没接,只是抬手,指向床底:“主控盒在下面,密码是‘回文’,正反念都一样。”
我趴下去拖出一个铁皮饭盒大小的盒子,上面焊痕累累,像被狗啃过。
我试着输入“1983”,红灯。
“不是数字。”魏国强咳嗽,“是一句老话。”
我脑子飞快转,突然灵光一闪:“禁止回头?”
滴滴——绿灯。
盒盖弹开,里面是一块老式磁带和一个纽扣电池。
磁带标签写着:【零号室自检音轨】。
魏国强叹气:“磁带一放,室籍就会重新写入,谁在旁边,谁就是新档案。”
小刘脸色瞬间煞白:“那我们不成了自投罗网?”
我攥紧打火机:“那就让它写自己。”
我把磁带插进随身带的旧随身听,按下播放键。
咔哒——咔哒——
磁带里传出倒转的滴答声,和倒计时同步。
魏国强突然抓住我手腕:“磁带只能播一次,播完主控盒自毁,门永闭。”
我点头:“正合我意。”
可就在此时,房间灯管“滋啦”一声全灭。
黑暗中,轮椅“咯吱”自己转了个圈。
魏国强的声音变了调,像砂纸磨铁:“你们太慢了。”
我头皮一炸,抬手就把随身听砸向声音方向。
“当”一声,火星四溅,灯又亮了。
轮椅空着,魏国强不见了。
地板上只剩一张发黄档案纸:
【魏国强·1983-07-11·已归档】
小刘声音发抖:“他早就……不是人?”
我咬牙:“不管他是人是鬼,磁带必须播完。”
我捡起随身听,磁带还在转,倒计时却跳到00:59:59。
我们只剩一小时。
我背起背包,拽着小刘往外冲。
养老院走廊的灯一盏接一盏熄灭,像有人跟在后面吹蜡烛。
跑到后门,值班小姑娘不见了,大门紧锁。
我抬脚就踹,连踹三下,门锁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