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其木格那边,异常的平静。没有再来搜查,没有训斥,甚至连一个多余的太监都没往景阳宫这边派。这死寂,比明刀明枪更令人窒息,像一张无形的、不断收紧的网。云岫知道,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其木格在等,等一个更稳妥、更致命的时机,一击必杀。那几卷藏在房梁上的宋画,就是悬在头顶的利刃,随时可能落下。

竹心用命换来的喘息,极其有限。不能再等了。

第三天入夜,酝酿已久的暴雨终于倾盆而下。狂风像发狂的巨兽,裹挟着铜钱大的雨点,疯狂地砸向紫禁城的琉璃瓦顶、青砖地面、雕花窗棂。雷声在紫禁城上空炸裂,一道接着一道,惨白的电光撕裂浓墨般的夜空,瞬间照亮湿漉漉、反着冷光的宫殿轮廓,旋即又陷入更深的黑暗。雨水在宫道上汇成湍急的溪流,冲刷着白日里的尘埃,也冲刷着角落的血迹,却冲不散那弥漫在空气里的、无形的血腥与恐惧。

云岫猛地站起身。机会!只有这样的天气,才能最大限度地掩盖行踪。她不能再让那些宋画留在景阳宫,成为其木格下一次发难的借口,也辜负了竹心用命换来的机会。赵得禄几天前无意中提过一嘴,御花园堆秀山后,有个极其隐秘的山洞,入口被藤蔓和一块活动的怪石遮挡,是前朝太监们藏些私密物件的所在,废弃多年,连宫里管园子的老太监都未必记得清。

“只能赌一把了。”云岫的声音被淹没在震耳欲聋的雷声里。她眼中是孤注一掷的决绝。

她翻出一件竹心留下的、最不起眼的靛蓝色旧夹袄换上,袖口和下摆都磨得发白。小心翼翼地将梁上那几卷宋画取下,用早已备好的、厚实的桐油布一层层仔细裹紧,确保雨水无法渗入。冰冷的卷轴贴着她单薄的胸膛,沉甸甸的,是责任,也是催命符。最后,她将那半卷视若性命的《溪山清远图》也贴身藏好,与宋画紧挨着。一把小巧却锋利的匕首插进靴筒。深吸一口气,她猛地拉开房门。

狂暴的风雨瞬间将她吞噬。冰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