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钟的报时声突然卡住，发出刺耳的杂音。墙角的阴影里传来指甲刮擦木板的声音，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抓挠。
"他还在这儿。"老人突然笑了，笑得眼泪直流，"二十年来，每天三点十七分，他都会来敲门。"
怀表的玻璃突然裂开，碎片溅到我手背上。指针终于走过三点十七分，所有钟表同时停摆，店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阴影里伸出只苍白的手，指尖戴着枚银戒指，和林文生照片里的一模一样。
六、锈蚀的真相
我是被警察叫醒的。
钟表店被警戒线围了起来，穿白大褂的法医正抬着盖着白布的担架往外走。老人躺在柜台后，胸口插着把修表用的镊子，手里紧紧攥着那本牛皮笔记本。
"初步判断是自杀。"年轻警官递给我杯热咖啡，"地下室发现了具骸骨，初步鉴定死亡时间超过二十年。"
我望着被雨水冲刷的墙面，那些挂钟留下的痕迹像排空洞的眼睛。怀表不知何时不见了，口袋里只有片破碎的玻璃，映出我苍白的脸。
三个月后，博物馆收到批捐赠的古董钟表，捐赠人栏写着"林晚"。其中有块黄铜怀表，表壳内侧刻着行小字："爷爷，我知道你藏了真相，等你愿意说的那天。"
修复怀表时，我在机芯里发现了卷微型胶卷。冲洗出来的照片上，林文生和老人站在钟表店门口，两人手里都拿着修表工具，笑得格外灿烂。背景里，穿校服的女孩正在给落地钟上发条，手腕上的红绳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当天晚上，我的手机又收到条短信，来自未知号码：
"时间会锈蚀一切，除了真相。"
抬头时，墙上的电子钟正好显示三点十七分。窗外的雨又开始下了，隐约听见楼下传来钟表齿轮转动的声音，咔嗒，咔嗒，像是有人在黑暗里，慢慢拼凑着被时光锈蚀的过往。
老钟表店的回响·续章
一、停摆的怀表
胶卷里最后一张照片藏着玄机。放大后能看见林晚校服口袋露出半截纸条，上面写着"301"。这个数字让我想起博物馆档案室的编号——那里存放着1998年的旧案卷宗，恰好缺了301号。
"可能是被人借走了。"档案室管理员翻着登记本，指甲缝里嵌着陈年的墨渍，"二十年前有位姓修的老人常来查资料，最后借走的就是301。"
我猛地抬头，窗外的梧桐叶突然集体坠落，在玻璃上投下扭曲的影子。管理员推了推眼镜："他总说，钟表的指针可以倒转，但时间会在别的地方接着走。"
当晚我收到个匿名包裹，里面是块修复好的黄铜怀表。表壳内侧的"林"字被磨得发亮，指针稳稳地指向三点十七分，秒针却在玻璃罩后投下道奇怪的阴影——像个女孩奔跑的轮廓。
二、重复的雨夜
再次路过那条巷口时，钟表店的灯又亮了。推开门的瞬间，铁锈味里混着淡淡的栀子花香，墙上的挂钟全在逆时针转动，钟摆扫过空气的声音像有人在低声数数。
柜台后坐着个穿中山装的中年男人，正在用放大镜看怀表机芯。他抬头时，我看见林文生照片里的那双眼睛。
"你终于来了。"他把怀表推过来，表盖内侧贴着张泛黄的便签，是林晚的字迹："爷爷，爸爸藏在钟里的不止是文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