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上了小学,要求有独立房间。
公婆却像没听见,继续一人睡一间。
他们把这当成了养老院,对我指手画脚。
我默默忍受了一年,直到女儿半夜偷偷哭泣。
那天,我走到客厅,平静地对丈夫说:“送客。”
公婆的碗筷应声落地,他们从未想过会有这天。
01
傍晚的空气黏稠得像化不开的糖稀,闷在胸口,让人喘不过气。
我系着围裙,在厨房里机械地切着菜,刀刃和砧板碰撞出单调的声响,一下,又一下,是我在这一方小天地里唯一能掌控的节奏。
客厅里,七岁的女儿李小雅正趴在茶几一角,小心翼翼地用彩笔画着画。
她的背绷得直直的,像一株缺水的植物,每一次落笔都带着试探,眼神总是不自觉地瞟向那两扇紧闭的房门。
一扇门里住着我的婆婆,王秀兰。
另一扇门里,住着我的公公,李大强。
这是我的房子,婚前全款买的三室一厅。
现在,却成了他们的“养老院”。
“咳咳!”
一声刻意的干咳从婆婆王秀兰的喉咙里挤出来,带着刮擦铁锈般的刺耳。
她正陷在沙发里,双眼死死盯着电视上闹哄哄的家庭伦理剧,声音开得震耳欲聋,却还是嫌小雅彩笔划过纸张的声音碍了事。
“画画就画画,搞那么大动静干什么?吵死了,人老了,听不得这些。”
公公李大强立刻从报纸后面抬起头,像个应声虫一样附和:“就是,女孩子家家的,就该安安静静的。”
小雅的肩膀猛地一缩,手里的笔停在半空,一滴蓝色的墨水晕染开,毁了她画了半个小时的天空。
她低下头,长长的睫毛垂下来,遮住了眼里的光。
我的心被那滴墨水烫了一下,一股无名火从胃里烧到喉咙口。
我深吸一口气,把那股火强行压下去,端着切好的水果走出厨房,脸上堆起僵硬的笑。
“爸,妈,吃点水果,刚买的,甜着呢。”
我将果盘放在他们面前,像个卑微的侍女。
王秀兰眼皮都懒得抬,捏起一块西瓜,挑剔地撇撇嘴:“这天吃西瓜,太凉了,不知道我肠胃不好吗?”
我攥紧了手心,指甲陷进肉里。
一年前,小雅升入小学,背回了沉甸甸的书包,也带回了对独立空间的渴望。
“妈妈,同学们都有自己的房间,我也想要。”
她的话像一根柔软的羽毛,却在我心里划开了血口子。
我曾不止一次,用最委婉的语气,向公婆提起这件事。
“爸,妈,小雅也大了,作业也多,是不是该给她收拾个房间出来,让她能安安静静学习?”
王秀兰当时正用我的新毛巾擦脚,闻言,眼一翻,毛巾“啪”地甩在地上。
“我们老两口一人一间房怎么了?人老了,觉轻,就得分开睡!你这房子当初买的时候就没考虑我们养老吗?真是没良心!”
“再说了,小雅才多大?跟你们睡一屋不是更安全吗?我们还能帮忙照看着点。”
她嘴里的“照看”,就是霸占着家里最好的两间朝南卧室,心安理得地享受着我提供的免费食宿和保姆服务。
而我的丈夫,李明,那个曾经许诺要为我遮风挡雨的男人,永远在婆媳矛盾的战场上扮演一个隐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