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那个哭声的主人！那个写下“捉迷藏开始”的……
学姐的幽魂！
强烈的恐惧瞬间攫住了我们所有人，血液仿佛在瞬间冻结。赵博发出一声短促的、被掐住脖子般的抽气声，整个人僵在原地。沈砚下意识地后退半步，撞到了身后的韩骁。我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才没有尖叫出声。
那漂浮的白影，低垂的头颅，极其缓慢地抬了起来。
一张被水浸泡得肿胀变形的脸暴露在手电筒微弱的光晕边缘。皮肤是泡发的死白色，眼窝深陷，里面是两个深不见底的黑洞，没有眼珠，只有无尽的、冰冷的恶意和绝望。她肿胀发紫的嘴唇微微咧开，形成一个极其怪诞、令人血液倒流的弧度。
那不是一个笑容。那是一种……纯粹的、凝固的死亡表情。
她没有动，只是用那两个黑洞洞的“眼睛”“看”着我们。
“跑……”韩骁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字，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
根本不需要他提醒。求生的本能瞬间压倒了恐惧带来的僵硬。四个人几乎是同时转身，朝着与那白影相反的方向，没命地狂奔！
“啪嗒！啪嗒！啪嗒！”
脚步声踩在黏腻湿滑的淤泥上，发出令人心慌的声响。我们像没头苍蝇一样，在巨大书架构成的钢铁丛林中疯狂逃窜。手电筒的光柱在浓雾和书架间疯狂晃动，只能照亮前方一小片区域。每一次光柱扫过，都似乎能瞥见书架深处阴影里有白影一闪而过，每一次转弯，都仿佛能听到身后淤泥被搅动的细微声响。
那无处不在的、冰冷刺骨的注视感，如芒在背。
“她……她在跟着我们！”赵博一边跑一边哭喊，肺里的空气像是被挤干了，“甩不掉！根本甩不掉！”
“分开跑！”韩骁突然吼道，声音在空旷诡异的巨大空间里激起沉闷的回音，“聚在一起目标太大了！分开跑！找地方躲起来！快！”
这个提议残酷，但在眼下的绝境中，似乎又是唯一能增加一线生机的办法。没有时间犹豫！
“我去那边！”韩骁指着左侧一条似乎更狭窄、书架排列更密集的通道，同时用力捏了一下我的手腕，那力道带着一种近乎决绝的意味。他没看我，只是低吼了一句，“晚晚，自己小心！”然后猛地松开手，像离弦之箭般冲进了那条黑暗的通道，手电光柱迅速被浓雾和书架吞噬。
“我……我走这边！”赵博带着哭腔，慌不择路地扑向右边一条稍微宽阔些的“主干道”。
“沈砚！”我惊慌地看向仅剩的同伴。
沈砚的脸色在幽暗光线下白得像纸，他急促地喘息着，手指紧紧抓住我的胳膊，力道大得惊人。“跟我来！快！”他拉着我，没有选择韩骁和赵博的方向，而是朝着一个被两排巨大书架夹在中间、堆满了腐烂书籍残骸和破碎木板的狭窄凹陷处冲去。
那像是一个被遗忘的、堆积杂物的小角落。我们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扑了进去，蜷缩在散发着霉味的腐烂纸堆后面。沈砚立刻关掉了手电筒。绝对的黑暗再次降临，只有浓雾中那无处不在的、极其微弱的暗绿色苔藓荧光，勾勒出周围巨大书架的恐怖轮廓。
我们紧紧靠在一起，身体因为极致的恐惧和奔跑后的脱力而剧烈颤抖。我拼命压抑着喉咙里的呜咽，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每一次搏动都撞击着耳膜。陈默的呼吸同样急促而混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