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脚踝肿得老高，冷汗涔涔，他却只关切柳如眉的“伤势”，头也不回地策马离去。
那天，我确实被他的亲兵用马车接回了小院，但他本人，直至深夜才带着一身酒气归来，倒头便睡。
他开始频繁出入柳府，与我相处时，话题也总绕不开柳如眉的飒爽英姿。
上元灯节，我们三人同游。
我被一盏精巧的琉璃兔灯吸引，驻足片刻。
萧玄逸一路左顾右盼，同苏南雪并行时，肩膀总是不小心触碰到彼此。
我见苏南雪悄悄红了脸，心中满是苦楚。
河边有人放花灯，莲花形状，兔子形状的，很是好看。
我跑去去小贩那里，掏出几文钱买了两个。
笑着同顾承煜说道：“我买了两个河灯，要不要去河边放。”
顾承煜却只是笑笑，漫不经心看了一眼柳如眉，问道：“怎么只买了两个，那如眉放什么？”
“而且我觉得放花灯很是无趣，你自己去放吧，我们在这等你。”
我见顾承煜眼底并无玩笑之意，便独自走向了河边放了两盏小灯。
待我放好灯转身，长街人潮汹涌，哪里还有顾承煜和柳如眉的身影？
我本就不太认路，慌乱中拐进一条漆黑僻巷。
一个醉醺醺的泼皮堵住去路，污言秽语，见我一人伸手便来拉扯。
情急之下，我拔下头上的银簪狠狠刺向他手臂，才得以逃脱。
我发髻散乱，衣衫被扯破，狼狈不堪地冲出巷口，却见顾承煜正小心翼翼地为柳如眉拂去肩头的落雪。
两人相视而笑，仿佛从未丢过一个我。
“云岫，怎么是你……”
顾承煜看到我的模样，眼底掠过一丝惊愕，随即是难以掩饰的嫌恶。
柳如眉也惊讶道：“云岫姑娘这是……遇上歹人了？”
我看着顾承煜，眼泪无声滚落：“你怎么把我一个人丢下了……”
他这才解下披风裹住我，将我抱上马背。
他这才急忙扔掉花灯，脱下披风将我围住，横抱起来。
马车摇晃，我惊魂未定，身子抖得像筛糠。
顾承煜有些心虚，自顾自说道：“我见你在河边放花灯，便想着去别处看看再来找你，没想到却走散了。”
“你何时娶我？”我声音沙哑，一字一顿地问道。
他支支吾吾不肯说话。
回去的路上，我问他婚期，他沉默良久，最后只道：“圣命难违，如眉她……是正妻。”
旁人的鄙夷我可以充耳不闻，唯独顾承煜的闪烁其词，像一把钝刀割在心口。
翌日，他来哄我，说已求得父亲默许，待柳如眉过门后，便立刻娶我做平妻。
“嫁给我，我必待你如珠如宝。”他信誓旦旦。
他把我送去翰林旧宅，说是待嫁女子不宜相见。
我在那深宅里，抱着最后一丝可笑的期待，等到了大婚之日。
红烛高烧，宾客喧闹声隔着几条街传来。
我从清晨等到日暮，等到喧嚣散尽，只等来那顶象征着妾室身份的寒酸青布小轿。
喜婆谄媚地说：“姑娘好福气，今儿双喜临门，您和将军夫人一同进府呢！”
泪水冲花了妆容，染脏了身上这身他命人送来的嫣红嫁衣。
轿子还未抬进将军府侧门，我便掀开轿帘，头也不回地冲回乐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