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那身嫁衣和几件首饰换了盘缠,当夜便雇了辆骡车,逃离了京城。
一晃两年,秦妈妈的出现,勾起了尘封的往事。
“秦妈妈,您请回吧。”我语气疏离。
秦妈妈见我油盐不进,只得重重叹气:“你这丫头,心气儿太高,乐坊出身,将军肯纳你为贵妾,已是天大的恩典了!”
恩典?
我并不欠他。
他将我赎身,那两年我给了他十分的真心。
我不欲多言,见有客人招手添水,便转身去招呼。
细雨敲打着黛瓦,陆明修正专注地为一位老茶客续上滚水,水线平稳,热气袅袅。
他总将粗陶茶碗洗得发亮,茶叶也拣得格外仔细。
“一壶明前龙井,一碟桂花糕!”
邻船归来的渔夫熟稔地招呼,铜钱叮当落在竹篾钱盒里。
陆明修含笑收下,转身便轻轻放入我腰间的素色荷包。
乐伎出身又如何?
有人视我如玩物,也有人珍我如掌珠。
看着秦妈妈消失在雨巷的背影,想着顾承煜竟还要我回去做妾,我唇角弯起一抹释然的笑。
茶客渐稀,陆明修为我斟了一杯新泡的香片。
细密的雨丝斜织着,檐下风铃轻响。
忽然想起那年,顾承煜曾说要在将军府为我建一座临水的琴阁。
那时真傻,一句空口许诺,便足以让我雀跃许久。
如今想来,那虚幻的琴阁,远不及眼前这一杯夫君亲手斟的热茶来得熨帖暖心。
3.
“云娘,当心烫手。”
陆明修用厚布垫着粗陶壶柄递来,指尖被热气熏得微红。
去年寒冬,他抄书换炭火,手指冻得红肿开裂,却仍坚持每日早起为我烧好热水暖手。
我让他多睡会儿,他却说:“娘子畏寒,热水不可断。”
小小茶摊,只有我与他相守,却暖意融融。
暮色四合时,巷口传来清脆的马蹄声。
一辆装饰雅致的青绸马车停在茶摊旁。
车帘被一只保养得宜的手掀开,我正俯身擦拭竹桌,便听见一道温和却难掩骄矜的女声响起:
“云岫姑娘,别来无恙?”
我抬眼望去,竟是柳如眉。
两年光景,她眉宇间没了从前的傲气,却添了些许温婉,通身的气派更胜从前,只是眼神深处,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小腹微微隆起,显然有了身孕。
我微微一怔,随即搬来竹椅:“柳小姐请坐,您怎知我在此处?”
柳如眉并未落座,目光落在正低头分拣茶叶的陆明修身上:“这位是?”
“是我的夫君。”我坦然回答,语气里是无需掩饰的安然。
柳如眉捏着丝帕,接过我递上的清茶,浅啜一口,神色有些复杂。
过往因顾承煜而生的隔阂,此刻在茶香中显得有些局促。
“听闻你在此,便顺道来看看故人。见你安好,我也安心了,当年……”
“当年之事,不必再提。”
我打断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