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的谢时运眸色微深,着急询问:“云姐,你在几楼的卫生间?我去接你……”
云荑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谢时运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她迷迷糊糊地看了一眼身处的房间、口齿不清地回答:
“我……我已经……回家了……你们……也……也回去吧……”
说完,也不管对方还在说什么,挂断电话,随手扔掉手机。
然后,她像只终于找到安全港湾的倦鸟,摇摇晃晃地扑向房间里那张看起来无比柔软舒适的大床——
一头扎进蓬松的被子里,几乎是瞬间就失去了意识,发出了轻微而均匀的呼吸声。
房间里很快安静下来。
只剩下封景行一个人,赤裸着站在床边,胸膛剧烈起伏。
他那双燃着火焰的眸子死死盯着床上那个将自己裹成蚕蛹、已然呼呼大睡的女人。
她竟然……就这样睡着了?!
一股荒谬绝伦的暴怒和难以言喻的憋闷感瞬间冲上封景行的头顶。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喂!起来!”他伸手去拍云荑埋在被子里的脸颊。
“唔……别吵……”
云荑在睡梦中不耐烦地咕哝一声,脑袋往被子里埋得更深了,甚至还无意识地挥了挥手,像赶苍蝇一样。
封景行脸色铁青,手上力道加重:“女人!你给我醒醒!”
然而,无论他怎么喊,甚至捏她的脸颊……
床上的女人都毫无反应,呼吸反而更加深沉绵长。
仿佛陷入了最香甜的梦境,彻底与世隔绝。
“该死!”封景行挫败地低咒一声,额角的汗水顺着紧绷的下颌线滑落。
体内那股被强行打断的火焰非但没有熄灭,反而因为无处宣泄而烧得更加旺盛。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是煎熬。
最终,封景行猛地直起身,带着一身骇人的低气压,转身大步走进了浴室。
“砰!”浴室门被重重甩上。
紧接着,里面传来了冰冷刺骨的花洒水流声。
水声持续了很久很久。
两个小时后……
浴室里传来一声压抑到极致的、仿佛野兽受伤般的低吼。
当封景行裹着浴袍,带着一身冰冷的水汽和疲惫走出来时,药效在冷水的压制和刚才的自我纾解下,终于暂时偃旗息鼓。
他走到床边,看着依旧沉睡不醒的云荑,眼神晦暗不明。
最终,他疲惫地捏了捏眉心,掀开被子另一侧,带着一身寒意躺了下去。
很快,他也沉沉睡去。
……
清晨的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纱帘,柔和地洒在一地凌乱上。
云荑是被一阵强烈的头痛和干渴感唤醒的。
她呻吟一声,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
入眼是陌生的、极其奢华的水晶吊灯顶棚。
这是哪儿?
宿醉的记忆碎片如同潮水般涌入脑海。
散伙饭……白酒……迷路……追着一个男人问厕所……摔倒……然后……然后还有……
沉重的身躯……霸道而灼热的吻……撕扯的衣物……以及那让人窒息的、陌生的男性气息……
“啊——!!!”
一声足以掀翻屋顶的、惊恐万分的尖叫,骤然划破了总统套房清晨的宁静!
封景行被这近在咫尺的尖叫惊醒!
他浓密的睫毛掀起,眉头紧蹙,满脸寒霜地看向声音来源——
旁边那个裹着被子、脸色惨白如纸、正用看洪水猛兽般的眼神瞪着他的女人。
云荑的心脏狂跳得快要冲出胸腔。
她掀开被子,低头看了眼自己未着寸缕的身体。
再看看地上——散落着男士的西装外套、昂贵的皮带、衬衫……
还有她自己的衣物、高跟鞋、包包……
一片狼藉!
最后,她的目光看向身旁这个只裹着浴袍、胸膛半露、俊美非凡却阴沉无比的男人。
他……他……他是封景行!
云荑的脑袋嗡嗡作响,她三十年的清白……
竟然……竟然被这个才见过两次面、间接害她背上巨额债务、害她丢了工作的盛寰总裁给……
巨大的屈辱和不敢置信淹没了她,她唰地一下泪流满面,不管不顾地发泄心中的茫然和怒火。
“封景行!你个禽兽!王八蛋!你……你竟然趁人之危!你……你简直不是人!我问候你祖宗十八代!你……”
封景行刚睡醒就被劈头盖脸一顿臭骂,脸色瞬间黑如锅底。
昨晚被打断的憋屈,今早被吵醒的怒火,再加上这女人颠倒黑白的指控,让他胸口一股邪火“噌”地就窜了上来。
他几乎想立刻把这个聒噪女人的嘴给缝上!
然而,云荑骂着骂着,突然感觉有点不对劲。
她下意识地动了动身体……咦?
没有酸痛?
除了宿醉的头疼和身体的疲惫,似乎……没什么特别的不适感?
她猛地掀开被子又仔细感受了一下,确实!
除了脑袋疼得像要裂开,身上没有任何那事后的痕迹和疼痛。
这个发现让她更加愤怒了。
她立刻得出了一个让她倍感屈辱的结论!
“你……”
云荑指着封景行,气得声音都变了调,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鄙夷。
“你……你那东西是不是又短又小?不行还学人家出来祸害姑娘!我……我就当在医院被细针扎了一下!哼!”
“轰——!”
封景行整个人都被炸懵了。
他活了三十多年,何曾受过如此奇耻大辱?!
他猛地坐起身,浴袍的带子因为剧烈的动作而松散开,露出壁垒分明的胸膛,周身散发出足以冻死人的恐怖低气压。
那双深邃的眼眸此刻如同寒冰利刃,死死地钉在云荑身上,一字一句,声音冷得能掉冰渣:
“你、再、说、一、遍?!”
云荑被他这骇人的气势吓得一缩脖子,但她还是梗着脖子不肯服软。
“恼羞成怒什么?自己又短又小还不让人说么!”
“你、死、定、了!”封景行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他掀开身上的被子,侧身就要去捉她。
云荑敏捷地跳下床,还扯走床上的被子,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
就在这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