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电话那头的谢时运眸色微深,着急询问:“云姐,你在几楼的卫生间?我去接你……”

云荑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谢时运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她迷迷糊糊地看了一眼身处的房间、口齿不清地回答:

“我……我已经……回家了……你们……也……也回去吧……”

说完,也不管对方还在说什么,挂断电话,随手扔掉手机。

然后,她像只终于找到安全港湾的倦鸟,摇摇晃晃地扑向房间里那张看起来无比柔软舒适的大床——

一头扎进蓬松的被子里,几乎是瞬间就失去了意识,发出了轻微而均匀的呼吸声。

房间里很快安静下来。

只剩下封景行一个人,赤裸着站在床边,胸膛剧烈起伏。

他那双燃着火焰的眸子死死盯着床上那个将自己裹成蚕蛹、已然呼呼大睡的女人。

她竟然……就这样睡着了?!

一股荒谬绝伦的暴怒和难以言喻的憋闷感瞬间冲上封景行的头顶。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喂!起来!”他伸手去拍云荑埋在被子里的脸颊。

“唔……别吵……”

云荑在睡梦中不耐烦地咕哝一声,脑袋往被子里埋得更深了,甚至还无意识地挥了挥手,像赶苍蝇一样。

封景行脸色铁青,手上力道加重:“女人!你给我醒醒!”

然而,无论他怎么喊,甚至捏她的脸颊……

床上的女人都毫无反应,呼吸反而更加深沉绵长。

仿佛陷入了最香甜的梦境,彻底与世隔绝。

“该死!”封景行挫败地低咒一声,额角的汗水顺着紧绷的下颌线滑落。

体内那股被强行打断的火焰非但没有熄灭,反而因为无处宣泄而烧得更加旺盛。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是煎熬。

最终,封景行猛地直起身,带着一身骇人的低气压,转身大步走进了浴室。

“砰!”浴室门被重重甩上。

紧接着,里面传来了冰冷刺骨的花洒水流声。

水声持续了很久很久。

两个小时后……

浴室里传来一声压抑到极致的、仿佛野兽受伤般的低吼。

当封景行裹着浴袍,带着一身冰冷的水汽和疲惫走出来时,药效在冷水的压制和刚才的自我纾解下,终于暂时偃旗息鼓。

他走到床边,看着依旧沉睡不醒的云荑,眼神晦暗不明。

最终,他疲惫地捏了捏眉心,掀开被子另一侧,带着一身寒意躺了下去。

很快,他也沉沉睡去。

……

清晨的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纱帘,柔和地洒在一地凌乱上。

云荑是被一阵强烈的头痛和干渴感唤醒的。

她呻吟一声,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

入眼是陌生的、极其奢华的水晶吊灯顶棚。

这是哪儿?

宿醉的记忆碎片如同潮水般涌入脑海。

散伙饭……白酒……迷路……追着一个男人问厕所……摔倒……然后……然后还有……

沉重的身躯……霸道而灼热的吻……撕扯的衣物……以及那让人窒息的、陌生的男性气息……

“啊——!!!”

一声足以掀翻屋顶的、惊恐万分的尖叫,骤然划破了总统套房清晨的宁静!

封景行被这近在咫尺的尖叫惊醒!

他浓密的睫毛掀起,眉头紧蹙,满脸寒霜地看向声音来源——

旁边那个裹着被子、脸色惨白如纸、正用看洪水猛兽般的眼神瞪着他的女人。

云荑的心脏狂跳得快要冲出胸腔。

她掀开被子,低头看了眼自己未着寸缕的身体。

再看看地上——散落着男士的西装外套、昂贵的皮带、衬衫……

还有她自己的衣物、高跟鞋、包包……

一片狼藉!

最后,她的目光看向身旁这个只裹着浴袍、胸膛半露、俊美非凡却阴沉无比的男人。

他……他……他是封景行!

云荑的脑袋嗡嗡作响,她三十年的清白……

竟然……竟然被这个才见过两次面、间接害她背上巨额债务、害她丢了工作的盛寰总裁给……

巨大的屈辱和不敢置信淹没了她,她唰地一下泪流满面,不管不顾地发泄心中的茫然和怒火。

“封景行!你个禽兽!王八蛋!你……你竟然趁人之危!你……你简直不是人!我问候你祖宗十八代!你……”

封景行刚睡醒就被劈头盖脸一顿臭骂,脸色瞬间黑如锅底。

昨晚被打断的憋屈,今早被吵醒的怒火,再加上这女人颠倒黑白的指控,让他胸口一股邪火“噌”地就窜了上来。

他几乎想立刻把这个聒噪女人的嘴给缝上!

然而,云荑骂着骂着,突然感觉有点不对劲。

她下意识地动了动身体……咦?

没有酸痛?

除了宿醉的头疼和身体的疲惫,似乎……没什么特别的不适感?

她猛地掀开被子又仔细感受了一下,确实!

除了脑袋疼得像要裂开,身上没有任何那事后的痕迹和疼痛。

这个发现让她更加愤怒了。

她立刻得出了一个让她倍感屈辱的结论!

“你……”

云荑指着封景行,气得声音都变了调,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鄙夷。

“你……你那东西是不是又短又小?不行还学人家出来祸害姑娘!我……我就当在医院被细针扎了一下!哼!”

“轰——!”

封景行整个人都被炸懵了。

他活了三十多年,何曾受过如此奇耻大辱?!

他猛地坐起身,浴袍的带子因为剧烈的动作而松散开,露出壁垒分明的胸膛,周身散发出足以冻死人的恐怖低气压。

那双深邃的眼眸此刻如同寒冰利刃,死死地钉在云荑身上,一字一句,声音冷得能掉冰渣:

“你、再、说、一、遍?!”

云荑被他这骇人的气势吓得一缩脖子,但她还是梗着脖子不肯服软。

“恼羞成怒什么?自己又短又小还不让人说么!”

“你、死、定、了!”封景行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他掀开身上的被子,侧身就要去捉她。

云荑敏捷地跳下床,还扯走床上的被子,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

就在这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