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叩叩叩!”

门外传来了有节奏的敲门声,伴随着特助夏思哲恭敬的声音:

“总裁?您醒了吗?早餐已经备好,上午九点与瑞丰的会议资料也已整理完毕。”

这敲门声瞬间惊醒了被愤怒冲昏头脑的云荑。

她不能再待在这里了!一秒都不能!

她捡起地上散落的衣物,迅速冲进卫生间。

再出来时,捡起地上的包,就朝着门口冲去,一个眼神都没给床上的男人。

封景行看着她慌不择路、狼狈逃窜的背影,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

显然气到了极点,一时竟没上前阻止。

云荑猛地拉开厚重的房门!

门外,正准备再次敲门的夏思哲,手还悬在半空。

当他看清门内冲出来的女人时,整个人瞬间石化!

只见云荑头发凌乱如鸟窝,脸色惨白,嘴唇红肿。

身上的丝质衬衫皱巴巴的,扣子都没扣好。

露出里面同样歪斜的白色内衣肩带,下身胡乱套着半身裙,赤着一双脚,手里还拎着高跟鞋和包……

整个人活脱脱一副刚经历完狂风暴雨、仓皇逃命的模样。

这是什么情况?

云小姐难道也不想还债了?所以直接跑来睡了他们总裁?

夏思哲僵硬地转动脖子,视线越过云荑的肩膀,看向房间内——

他家总裁大人,正赤着精壮的上身坐在凌乱的大床边。

浴袍松散,露出大片紧实的胸膛和线条完美的腹肌,脸色阴沉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海面。

额角青筋隐隐跳动,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欲求不满和被人彻底惹毛了的恐怖气息。

那眼神扫过来,简直能杀人!

夏思哲倒抽一口凉气,嘴巴微张,眼睛都圆了几分。

难道是他家总裁看云小姐有几分姿色,欲借着债务之事霸王硬上弓?

然后云小姐抵死不从,这才仓皇逃离?

云荑根本不敢看夏思哲的表情,也不知道他脑补了一场什么样的大戏。

她像只受惊的兔子,趁着夏思哲石化的瞬间,低着头,从他身边“嗖”地一下挤了过去,头也不回地冲向电梯间。

只留下夏思哲一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咒般杵在总统套房的门口。

他看着房间里那个散发着毁灭气息的男人,再看看空荡荡的走廊尽头……

感觉自己职业生涯乃至整个人生的认知,都在这一刻被彻底颠覆、碾碎、重组了!

封景行微微眯起那双深邃锐利的眼眸,危险地锁定在自己助理——夏思哲的脸上。

对方那变幻莫测、时而震惊时而恍然的表情,让他本就烦躁的心愈发烦躁。

“夏思哲。” 封景行的声音低沉,淬着冰渣。

“你很闲?”

夏思哲猛地一个激灵,瞬间回魂,后背渗出冷汗。

他忙将那些乱七八糟的脑补全部打包扔进垃圾桶,毕恭毕敬回话:

“抱歉,总裁。早餐已备好,九点与瑞丰资本的会议资料也已准备齐全。”

封景行没再看他,只是烦躁地抬手,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

这才下床去了淋浴房。

宿醉加上药力未完全散尽的头痛,以及刚才那个该死的女人留下的“又短又小”的侮辱性评价。

让他此刻的心情糟糕到了极点。

而这坏心情,一直延续到了公司。

盛寰集团大楼,顶层,总裁办公室。

自总裁专属电梯门打开的瞬间,一股无形的威压便弥漫开来,封景行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凛冽气场。

秘书办众人立马get到了今天大boss心情不好,碰到要绕行。

封景行一身剪裁完美的铁灰色高定西装,面容冷峻,薄唇紧抿。

他目不斜视地穿过秘书办,那冰封千里的气场让原本还有些细碎声响的外间瞬间落针可闻。

众秘书屏住呼吸,恨不得把头埋进显示器里,敲击键盘的手指都放轻了力道。

没人注意到,或者更准确地说,没人敢将目光看过去。

他们这位冷冰冰的大boss,那只骨节分明、充满力量感的大手中。

此刻正捏着一部与他强大气场格格不入的带着甜腻感的樱粉色手机。

随后上来汇报工作的各部门高管,无一例外地体验到了什么叫“如履薄冰”。

无论汇报内容准备得多么充分,提案多么精彩,封景行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扫过来时,都带着审视和毫不掩饰的不耐烦。

问题尖锐,语气冰冷,三言两语就能直指要害,让人冷汗涔涔。

不到一个小时,这些平日里意气风发的高管们,便一个个如丧考妣,脸色灰败地捧着被批得体无完肤的文件,脚步虚浮地退了出来。

不少人悄悄拉走夏思哲,压低声音打听:

“夏助,总裁今天这是怎么了?跟吃了火药一样,不点都炸!”

“是啊是啊,财务部的王总出来时脸都白了,他那个项目不是一直很受重视吗?”

“是不是哪个项目出大篓子了?还是……?”

问话的人挤眉弄眼,暗示着某种私人原因。

夏思哲正襟危坐,腰背挺得笔直,表情管理堪称完美。

面对各种或直白或隐晦的探询,他统一回复以职业化的微笑,外加滴水不漏的官方辞令:

“总裁今早行程紧凑,可能有些疲惫。具体原因我不太清楚,各位做好自己分内工作就好。”

然而,他低垂的眼睫下,内心的小剧场早已锣鼓喧天。

——我何止知道原因,我还亲眼目睹了导火索!

——那位云小姐,没想到是位厉害角色啊!

——居然能把泰山崩于前都未必变色的总裁,刺激成一座移动的活火山!

——啧啧,真真是……不得了!

——所有,云小姐到底做了什么,才把总裁气成这样?

——难道……???

不敢再想了,担心自己高薪工作不保。

云荑这边,她几乎是脚步虚浮,一路跌跌撞撞地冲回了自己家。

房门在身后“砰”地一声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她背靠着冰凉的门板,急促地喘息着,动作快得像被什么可怕的东西追赶着。

平复了好一会,她才进了卫生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