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条上说的“广播在骗”,陈默很快也见识到了。那是一个暴雨倾盆的深夜。公司项目赶工,陈默加班到很晚。整层楼只剩下他一个人。窗外雷声隆隆,雨水猛烈地敲打着玻璃幕墙。他别无选择,只能走向那部散发着不祥气息的2号梯。
轿厢里只有他一个人。惨白的灯光在空旷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刺眼。电梯下行,金属摩擦声在雨声的衬托下显得更加阴森。突然!
电梯剧烈地左右摇晃了一下!头顶的灯光疯狂地明灭闪烁!紧接着,刺耳尖锐的超载警报毫无预兆地响彻整个轿厢!那声音异常响亮,几乎要撕裂耳膜!
“嘀嘀嘀嘀——!!!”
陈默头皮瞬间炸开!守则第七条!超载警报!但轿厢里明明只有他一个人!空荡荡的!巨大的恐慌如同冰冷的潮水将他淹没。“最后一位进入者必须退出”?他是唯一乘客!退出?退出到哪里去?这封闭的金属盒子外面是无尽的坠落深渊!
他想起了血字纸条上触目惊心的四个字——“按钮会吃人”!他不敢去按任何按钮!怎么办?怎么办?!
规则…规则!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规则里没有明确说一个人时遇到超载怎么办!但“最后一位进入者必须退出”是铁律!这逻辑悖论本身就是个陷阱!他猛地想起纸条上的警告“广播在骗”,会不会这警报本身就是假的?是“它”在诱骗他开门或者做出错误动作?
陈默做出了一个极其艰难的决定。他猛地闭上双眼,身体紧紧贴住冰冷的厢壁,双手死死捂住耳朵,但刺耳的警报声依旧顽强地钻进脑海。他不再理会外界的一切,集中全部意志力,在心中疯狂地、一遍又一遍地默数着根本不存在的楼层:“1…2…3…4…”
时间仿佛凝固了。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刺耳的警报声、轿厢外狂暴的雨声、金属摩擦声、甚至自己心脏狂跳的咚咚声,混合成一片折磨神经的噪音地狱。他感觉自己的理智在悬崖边缘摇摇欲坠。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一分钟,也许是永恒——那尖锐的警报声毫无征兆地,像被掐断喉咙般戛然而止!
电梯恢复了平稳运行。灯光也稳定下来。楼层显示:1楼。
“叮——”
门开了。外面是大堂明亮的灯光和哗哗的雨声。
陈默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出了电梯,瘫软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大口喘着粗气,浑身被冷汗和雨水彻底打湿。他回头看向那部安静停靠的黄铜电梯,仿佛看着一头刚刚收敛起獠牙的凶兽。他活下来了,但代价是更深重的恐惧。他确信,这电梯是活的,它在玩弄他。
之后的一次乘梯,陈默刻意地、仔细地观察轿厢内壁。守则第八条说“不设镜面”。木质镶板在惨白灯光下反射着微弱的光泽。当他走到某个特定角度,目光无意间扫过一块相对光滑的深色木板时,他的动作僵住了。
在那块木板的倒影里,映出的不是他完整的身影,而是一张极度扭曲、青白浮肿的脸!眼窝深陷,嘴唇乌紫,眼神里充满了非人的怨毒和疯狂!那绝不是他!或者说,那绝不是此刻正常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