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连眼皮都没多抬一下，嘴角那抹嘲讽的笑意更深了。她转身，腰肢款摆，踩着拖鞋走回客厅。片刻，她捏着一份折叠的A4纸文件走回来，两根手指夹着，像捏着什么脏东西，随意地甩到我眼前。
“喏，自己看。白纸黑字，清清楚楚。这房子，是我苏晴全款买下的。”她的名字咬得又轻又脆，带着一种宣告胜利的意味，“购房合同，新鲜出炉。”
我一把夺过那份薄薄的纸。手指因为用力过度而僵硬，展开时纸张发出脆响。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过那些密密麻麻的条款，掠过房屋地址、成交金额……最终，死死钉在乙方签名处——
林晓蔓。
那三个字，每一个笔画，每一个转折，都熟悉得让我浑身发冷。那分明就是我的字迹！工整，带着点习惯性的微微右倾。可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什么时候签过这份卖身契？巨大的荒谬感和冰冷的恐惧瞬间攥紧了我的心脏，几乎无法呼吸。
“看清楚了吗？”苏晴的声音带着一丝懒洋洋的得意，像看一场拙劣的表演，“闹够了就赶紧走，别耽误我休息。”她伸手就要关门。
“等等！”我猛地用胳膊抵住门板，巨大的冲力让门板撞在墙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震得头顶的声控灯都亮了，惨白的光泼下来。“签名是假的！伪造的！”我盯着她，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血腥味，“陈昊在哪？他躲起来当缩头乌龟，让你一个女人出来顶缸？”
苏晴被我抵门的动作吓了一跳，脸上那点慵懒和得意瞬间褪去，染上一层薄怒。她皱着精心描绘的眉：“什么伪造不伪造？你神经病吧？手续都是正规办的！你再这样胡搅蛮缠，我叫保安了！”
“叫！现在就给我叫！”我几乎是吼出来的，积压了一周的无助、恐慌和此刻被彻底激怒的火焰在胸腔里爆裂开，“把物业的、保安的、还有警察，统统给我叫来！我倒要看看，拿着假签名、霸占别人房子的人，到底是谁该被轰出去！”我的手指用力地戳着那份合同上“林晓蔓”那三个刺眼的字，“这是我的房子！我和陈昊，为了我女儿甜甜的学区，掏空了所有积蓄买的！每一分钱，都是我和他省吃俭用、加班加点挣出来的血汗钱！现在，你告诉我它是你的？就凭这张废纸？”
提到甜甜，提到那笔像剜肉一样交出去的钱，我的声音控制不住地带上了浓重的哽咽，视线瞬间模糊。我用力眨掉那层水汽，死死瞪着苏晴。
苏晴的脸色终于变了。她大概没想到我会如此歇斯底里，更没想到我会直接抬出警察。她眼神闪烁了一下，那点薄怒被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取代，但语气依旧强硬：“你少在这儿发疯！什么血汗钱？合同在这儿摆着，钱货两清！要闹去别处闹！”她再次用力想把门关上。
2 伪造的签名
“钱货两清？”我抵着门，力气大得出奇，门板纹丝不动，反而把她推得向后踉跄了半步，“好啊！那我们就看看清楚，这‘货’到底是怎么清的！”我几乎是凭着本能，掏出手机，手指颤抖着戳开屏幕。愤怒和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支撑着我。我直接拨通了当初办理贷款的那家银行的客户经理电话，按下了免提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