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经理，”张伯钧放下紫砂壶，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温和，“明天下午，约汇丰银行的史密斯经理来一趟，谈谈那笔西药进口的信用证展期。另外，”他顿了顿，眼神看似随意地扫过何永年，“替我准备一份礼物，要上好的西湖龙井明前茶。下个月初是香港陈议员的寿辰，你亲自跑一趟，务必送到府上。”
“是，张董。”何永年心领神会。汇丰的约见是常规业务，而送茶去香港，则是传递非紧急重要信息的掩护渠道。“陈议员”是他们在港的重要联络人之一。
看着何永年退下的背影，张伯钧缓缓靠回沙发，闭上了眼睛。冷气机的低鸣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他必须像真正的信天翁一样，拥有穿越风暴的耐心。他现在必须要沉住气，像大洋中的鲸鱼一样深潜，等待风浪过去，或者……等待一个一击必杀的机会。
第四章 引蛇出洞
引蛇出洞
市局反特科技术室，气氛凝重如铁。巨大的风扇徒劳地搅动着闷热的空气。
“陈科，目标洋房的外线通讯监控无异常，全是商业往来。内线交换系统我们无法切入。”负责通讯监控的队员汇报，语气带着挫败，“张伯钧极其谨慎，核心通讯很可能只通过内部系统转接到特定房间，甚至可能……根本没使用电话传递敏感信息。”
陈默并不意外。他站在一块巨大的黑板前，上面密密麻麻贴着张伯钧洋房的平面结构图有些是通过住建局留存的早期建筑图纸和外围观察的照片、他本人的人际关系图以及人物活动轨迹组成的时间线。
这时一个身影冲进屋内，他顾不得满身大汗急促的说道“有线索了陈科！”。陈默猛的转身急忙到桌上拿起一杯凉开水递了过去“慢慢，说别急！”。那侦查员接过后一饮而尽缓了缓说道“据何永年那条线报告，他刚打电话给了汇丰银行的经理史密斯，让他明天去别墅和张伯钧谈业务，同他也定了张后天一早到香港的船票届时会携带一份‘礼物’返回香港。”。
陈默听完汇报后，拿起一只红色粉笔在“何永年”和“香港”之间画了一条粗线，“这是条明线，也是对当前环境的试探。那礼物里必然夹带着情报。”
“我们截查？”小赵问。
陈默摇头：“不。让他送。但里面的内容，要换掉。”他看向老刘，“刘工，仿写张伯钧笔迹和用印，能做到以假乱真吗？”
“有难度，但可以一试！”老刘推了推眼镜，眼中闪烁着技术挑战的光芒，“我们搞到了他公司文件的存档样本。只要内容不涉及复杂暗语，仅限商业上的寒暄和茶叶礼品，那问题应该不大。”
“内容就是商业寒暄和茶叶说明。”陈默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但要加入一点‘佐料’。比如，询问香港‘万利行’对最近橡胶市场波动的看法，但语气要透出一点点……资金周转上的隐忧。” 。
他这是在利用张伯钧和已被判定为保密局香港站掩护机构“万利行”的正常业务往来做文章，传递一个经过精心设计的、半真半假的信号——暗示张伯钧在上海可能遇到了一点“小麻烦”比如资金周转和账目收取等，但这些所谓的“小麻烦”尚在掌控中，同时也是在试探香港站的反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