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三个五花大绑,满身狼狈的匪首,被几个蓝衣衙役粗暴地推搡到了林墨面前。
三个人被踹得跪倒在地,脸上满是不甘。
为首的窦天霸,朝着地上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
“林墨!我呸!”
“你少他娘的在这里装什么青天大老爷!”
“你才是这灌县最大的匪!最黑的寇!”
“咱们兄弟给你当牛做马,抢来的钱财,你张张嘴就拿走七成!”
“现在嫌我们碍事了,就找个由头把我们连锅端了?”
“你这叫黑吃黑!卸磨杀驴!”
另一个匪首王铁锤也跟着叫骂:“没错!咱们是匪,你就是官匪!比我们还不是东西!”
“有种的,你放开老子,咱们真刀真枪地干一场!” 窦天霸的声音响彻山谷。
“你要是能凭真本事赢了我们兄弟三人,我窦天霸死也瞑目!”
这番话,让旁边的尉迟宝林和文雅都露出了鄙夷的神情。
三个打一个,还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土匪就是土匪,毫无道义可言。
李丽质安静地看着林墨,她想知道,这个男人会如何应对。
林墨绕着三个匪首踱了两步。
“哦?”
“不服?”
他蹲下身,与窦天霸平视。
“你们的意思是,我之所以能灭了你们,靠的不是我自己的本事,是靠人多欺负人少?”
“废话!”窦天霸梗着脖子。
林墨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土。
“行吧。”
“既然你们想死得明白点,那本官就成全你们。”
他冲着旁边的衙役摆了摆手。
“给他们松绑。”
“把他们的刀,还给他们。”
衙役们没有半分迟疑,上前解开了绳索,并将三把沾满血污的大刀,扔在了窦天霸三人面前。
窦天霸三人相互看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神情中的错愕。
他们没想到,林墨真的敢这么做。
“本官今天心情好,给你们一个机会。”
林墨解下了自己腰间的佩剑,随手扔给了赵勇。
“我就站在这里,赤手空拳。”
“你们三个,一起上。”
“只要你们能碰到我一片衣角,或者让我后退半步。”
“我不但放你们走,还给你们一人一千贯的安家费,让你们下半辈子吃穿不愁。”
这话一出,尉迟宝林差点把下巴惊掉。
这个林墨,绝对是疯了!
他就算再能打,也不可能赤手空拳,同时对付三个身经百战的悍匪!
那窦天霸的身材,比他壮了一圈都不止!
“公主,此人狂妄至斯,简直是自寻死路!”尉迟宝林压低声音对李丽质说。
李丽质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她不明白,林墨为什么要冒这种险。
窦天霸三人捡起了地上的大刀,从地上爬了起来。
“此话当真?”窦天霸沉声问道。
“本官说话,一言九鼎。”林墨活动了一下手腕和脚腕。
“好!”
“兄弟们,剁了他!”
三个人围成一圈,朝着林墨包抄过去。
刀光闪烁,带着破风的厉啸,从三个不同的方向,同时劈向林墨。
然而,就在刀锋即将及体的那个刹那。
林墨后腰一弯,整个上半身向后仰倒。
身体几乎与地面平行。
三把大刀,带着凌厉的劲风,从他的鼻尖和胸口上方掠过。
带起的风,吹乱了他额前的发丝。
这是什么身法?
尉迟宝林瞠目结舌。
一击落空,窦天霸三人也是一愣。
他们还来不及变招。
林墨那仰倒的身体,如同一个不倒翁,以腰腹为轴,猛地弹了回来。
他顺着这股弹回来的力道,身体在半空中拧转,右腿如同一条铁鞭,横扫而出。
“砰!砰!砰!”
三声闷响。
他的脚,精准地踢中了三名匪首握刀的手腕。
巨大的力道,让三个人同时发出痛哼,手里的钢刀也脱手飞了出去。
仅仅一个照面。
三个悍匪,被缴械了。
整个过程,快到让人无法反应。
林墨站稳了身体,对着三人撇了撇嘴。
“太慢了。”
“就这点本事,也敢出来拦路抢劫?”
离他最近的刘黑蛋怒吼一声,“我跟你拼了!”
然后他舍了兵器,挥舞着拳头,朝着林墨的胸口砸去。
林墨不闪不避,张开了五指,轻轻地印在了刘黑蛋的额头上。
刘黑蛋那前冲的势头,戛然而止。
他整个人,定在了原地。
然后,林墨的手指发力,轻轻一推。
刘黑蛋那魁梧的身体,便直挺挺地向后倒去,后脑勺磕在地上,当场就晕了过去。
剩下的窦天霸和王铁锤,看着这一幕,胆气尽丧。
他们终于明白,他们打不过林墨。
两人对视一眼,转身就朝着两个不同的方向,拼命逃窜。
林墨摇了摇头。
他弯腰,从地上捡起两颗石子。
手臂一扬。
两颗石子,带着破空之声,分袭两人后心。
正在狂奔的窦天霸和王铁锤,向前扑倒在地,再也没了动静。
山谷里,一片死寂。
只剩下风吹过山林的呜咽声。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镇住了。
尤其是尉迟宝林,他引以为傲的武艺,在林墨面前简直不值一提。
“好了,收工。”林墨拍了拍手,“赵县丞。”
“大人,小的在。”赵勇快步跑了过来。
“把这寨子给我仔仔细细地搜一遍。”
“挖地三尺,也要把他们藏起来的家底都给我翻出来。”
“一个铜板,都不许落下,听见没?”
“是!小的一定办好!”赵勇连连点头。
林墨说完,径直走向了那片他之前去过的小树林。
众人看着他的背影,不知他又要去做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从树林里走了出来。
手里,拿着一小把黄色的野菊花。
径直走到了一个正在搬运尸体的年轻衙役面前。
那个年轻衙役看到县令大人走过来,连忙要行礼。
林墨摆了摆手,把手里的菊花递了过去。
“你娘的肺疾,好些了没?”
年轻衙役一愣,没想到大人还记得这事,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回……回大人,还是老样子,一到晚上就咳的厉害。”
“嗯。”
林墨把菊花塞到他怀里。
“这玩意儿,叫野菊。清肝明目,对咳嗽也有点用。”
“拿回去晒干了,给你娘泡水喝。总比没有强。”
年轻衙役捧着那束花,嘴唇哆嗦着,一个劲地对着林墨鞠躬。
做完这一切,林墨才施施然地走回到李丽质面前。
李丽质的心一阵悸动。
狠厉,霸道,武功高绝。
却又体恤下属,连一个普通衙役的家事都记在心里。
这个人,到底有多少副面孔?
她深吸一口气,终于问出了憋在心里很久的问题。
“你和金川寨的土匪,一直有勾结。”
“他们抢来的东西,你拿七成。”
“林墨,你这样做,和他们又有什么区别?”
尉迟宝林和文雅都紧张地看着林墨,生怕他一怒之下,对公主不利。
林墨脸上的那点温和,慢慢收敛了起来,脸色变得阴沉。
“你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