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精准地捕捉到她死死盯住桌面的眼神,以及那眼神里冰封之下骤然燃烧起的某种陌生的……愤怒?
他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落在了那只被压住的硅胶脚踝上。
他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似乎才想起这东西来自哪里。
目光从娃娃的脚踝移回林初夏脸上,带着一丝被打断工作后的、纯粹的不耐,没有歉意,连一丝多余的情绪都欠奉。
像看一件失手打碎了的花瓶,不痛不痒。那眼神彻底点燃了引线。
林初夏向前走了一步,高跟鞋踩在厚实的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她没有看谢砚寒的眼睛,只是伸出手,指尖克制着轻微的颤抖,一点点、用力地将压在最上面的几份厚重文件拨开、移走。
动作带着一股压抑的狠劲。
那份被压在最底下的文件封面被扯出来,边缘卷皱。
娃娃终于脱离了桎梏。
林初夏甚至没多看一眼坐在桌后的男人,俯身将它抱起。手指接触到娃娃冰凉的硅胶皮肤,那寒意像针一样扎进指尖。
她没有说话,只是将娃娃紧紧搂在怀里,用自己温热的躯体去暖它,仿佛那冰冷的硅胶真的承载了莫大的委屈。
转身就走,脚步很快,脊背挺得笔直,像一杆绷紧的标枪,拒绝任何挽留。
办公室的门在她身后轻轻合拢。
谢砚寒的目光从那扇关上的门缓缓移回到桌面上。被林初夏拨乱的几份文件散落着,破坏了办公桌面原有的规整。
他眉峰拧得更紧了些,伸出手,手指微微一顿,似乎被那文件被用力拉扯后卷起的褶皱边缘硌了一下。
他收回手,看着那褶皱,指腹无意识地压了压,像是在体会那异样的触感。
办公室里冷气的嘶嘶声变得格外清晰。
夜深。主卧的顶灯早就熄灭,只留了床头一盏光线柔暖得像黄昏的小灯,笼出一片暧昧不清的光晕。
偌大的双人床,林初夏只占了靠窗的一小边。
她把那个娃娃拉了过来——之前已经被她用温热的毛巾仔细擦洗过,仔仔细细地塞进了柔软轻薄的睡衣里,还扣好了最上面的一粒小扣子。
现在,娃娃枕着自己的手臂,被她紧紧圈在怀里。
她的一条手臂横搭在娃娃柔软的“腰腹”上,手的位置,恰好停在娃娃硅胶做成的、平坦的“大腿”外侧。
黑暗放大了感官。
她的手还带着刚才洗漱后的水汽微凉,贴上娃娃温软的硅胶,皮肤那种细腻柔软的奇异触感瞬间便传递过来。
她下意识地,轻轻摩挲了一下。一下,又一下。
指腹滑过那片硅胶,感受着那仿真肌理带来的、近乎真实的微弹和顺滑。
走廊尽头,书房厚重的门几乎与墙壁融为一体,隔绝着里面的彻夜灯火和外面的寂静。
宽大的书桌后,谢砚寒从一堆繁杂的数字报表里微微直起身,后颈有些僵硬地发出轻微的咔响。
他伸手按了按刺痛的太阳穴,端起桌上的黑咖啡,冰冷的杯壁瞬间冻得指节僵硬。正要送到唇边——
毫无征兆!
一股强烈的、绝对不应该出现在腰腹和大腿外侧的诡异触感猛地炸开!